第 14 章
    腊月二十三是瑶华的生辰。往年在相府，这个日子从不会有人记得。可这天清晨，她刚睁开眼，就看见枕边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木簪，簪头雕成海棠花的形状，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簪子并不贵重，却看得出制作者的用心。

    "王爷亲手雕的。"翠儿在一旁笑道，"这些天每晚都在书房忙到三更，奴婢还以为是在处理公务呢。"

    瑶华心头一热，将木簪紧紧握在手心。

    傍晚，周景灏在府中后院设了简单的宴席。没有山珍海味，只有凉州本地的粗茶淡饭，却让瑶华觉得比任何珍馐都美味。

    "凉州贫瘠，没什么好东西送你。"周景灏为她斟了一杯酒，"这支簪子...希望你喜欢。"

    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眼中似有星辰大海。瑶华突然觉得，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子，如今已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妾身很喜欢。"瑶华轻抚发间的木簪，"多谢王爷。"

    酒过三巡，周景灏突然道："瑶华，你可曾后悔？"

    "后悔什么？"

    "嫁给我。"周景灏望着远处的山影，"若非嫁我，你现在还在相府，虽不得宠，至少衣食无忧。而不是在这苦寒之地..."

    瑶华摇头，声音坚定："妾身从未后悔。"

    周景灏转头看她，月光在那双深邃的眼中流淌："为何？"

    为何？因为他在她最无助时给了她尊严；因为他欣赏她的才智而非贬低她的出身；因为他会在她受伤时彻夜守护...但这些话，瑶华说不出口。

    "因为..."她轻声道，"王爷是妾身的夫君啊。"

    周景灏突然倾身向前，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可闻。瑶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和松木气息，能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她的心跳如鼓，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但预料中的触碰并未到来。瑶华睁开眼，看到周景灏已经退开，眼中满是挣扎。

    "不早了，歇息吧。"他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

    瑶华点点头，心中既失落又莫名松了口气。她知道，周景灏是在顾忌她的伤，顾忌礼制，顾忌...他们之间那层尚未捅破的窗户纸。

    回到寝殿，瑶华对着铜镜取下木簪，轻轻抚摸那朵海棠。镜中的女子眉眼含笑，哪里还有当初相府庶女的怯懦模样？凉州的风沙磨砺了她的肌肤，却也锤炼了她的心志。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瑶华知道，在这片远离京城的土地上，她和周景灏的关系，正如那株在荒漠中顽强生长的海棠，终将开出最绚烂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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