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的月考卷
2010年9月28日,下午3点17分。
傍晚五点半的夕阳像融化的琥珀,缓慢地渗透进教学楼的每一个角落。走廊尽头的窗户半开着,风卷着梧桐叶的碎影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图案。空荡的教室里,粉笔灰在最后一缕阳光中缓缓沉降,讲台上的地球仪微微晃动,俄罗斯广袤的疆域在暮色中泛着朦胧的蓝光。
窗外的篮球场已经空无一人,只剩几个矿泉水瓶孤零零地立在边线上,瓶身凝结的水珠不时滴落,在水泥地上留下深色的圆点。远处食堂的排气扇嗡嗡作响,带着饭菜余温的白雾在夕阳中升腾,又被晚风撕扯成细碎的棉絮。
秋雨过后的教学楼弥漫着潮湿的木质气息,混合着印刷室油墨的刺鼻味道。沈昭白站在走廊尽头的垃圾桶前,指尖捏着刚发下来的数学月考卷——鲜红的“58”像一道新鲜的伤口,在惨白的纸面上狰狞地咧着嘴。
潮湿的试卷在沈昭白指间发出细微的哀鸣。她盯着那个鲜红的"58",突然发现墨水晕染的形状像极了江知野锁骨下的纹身——都是带着刺痛的印记。
沈昭白成绩很好,但这次考了不及格——她是故意的,哪怕是很幼稚的方法,但她还是热衷于故意考不好,想想回去能够看见沈严那张表情难看的脸,那张说不出话的嘴,她就很高兴。不及格又怎样?沈严不高兴,沈昭白就高兴。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每一滴都精准地砸在窗外的铁皮排水管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沈昭白盯着试卷上被钢笔划破的几处痕迹,那是昨天半夜接受沈严的批评时,忍不住太过用力留下的。墨水晕染开来,像几朵病态的蓝黑色花朵,在函数图像上肆意蔓延。
身后传来脚步声时,沈昭白已经将试卷对折了三次。脚步声很特别——左脚的球鞋总会在第三步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这是江知野特有的节奏。
她没有回头,但后颈的碎发已经先一步感知到了温度的变化。
“……撕啊。”
江知野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带着薄荷烟的清冽。沈昭白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透过单薄的校服布料传递到她的后背,像一块即将燃尽的炭。
试卷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颤抖,纸张纤维在反复折叠后变得脆弱不堪。第一道撕裂声响起时,窗外突然飞过一群麻雀,翅膀拍打的声音完美地掩盖了纸张破碎的哀鸣。
“你抖什么?”他低头时,薄荷烟的气息拂过她轻颤的睫毛。沈昭白突然扯住他敞开的领带,用手指慢慢拽紧:“……冷。”领带绞住喉结的弧度,像道优美的刑具。
试卷的碎片像雪花般飘进垃圾桶,其中一片落在桶沿上不肯下去——那正好是最后一道大题的空白处,她会做,但故意空着没做的一道题。江知野伸手捏住那片纸角,指腹上的茧子摩擦出沙沙的声响。
江知野靠近时,带着硝烟味的体温将她困在窗台边。他垂眸看她撕试卷的手指,突然轻笑:“用指甲撕多费劲。”随即抽出她指间的碎片,用犬齿咬住一角,“像我这样——”纸张在他齿间裂开的声响,让沈昭白后腰莫名发软。
钢笔从口袋滚落,蓝黑墨水溅在两人鞋尖。江知野单膝跪地去捡时,鼻梁擦过她绷紧的小腿肚。沈昭白踩住他的手指,他却故意对着她轻笑:"这道题...你确定不会?"
“可惜了。”他站起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尖,“这题我会。”
沈昭白知道,江知野考了97分,那是他一贯的高分(虽说总是打架,但江知野的成绩很好)。
江知野也知道,沈昭白是故意空题,故意考不及格的。
沈昭白转身时,后腰抵住了冰凉的窗台。江知野就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右手还保持着捏纸片的动作。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斜射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却照不进他漆黑的眼底。
“……不需要。”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要哑。
江知野笑了。不是平时那种带着嘲讽的冷笑,而是真正被逗乐的表情。他松开手指,任由纸片飘落,然后从裤袋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东西——是同样被撕碎的试卷,但拼凑起来能看到顶端的“97”。
“巧了。”他慢条斯理地将碎纸展平,“我也不需要。”
印刷体的数字在阳光下泛着傲慢的光泽。沈昭白突然想起上周在办公室看到的画面——江知野把满分卷子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时,班主任脸上抽搐的肌肉。
风从他们之间的空隙穿过,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意。远处操场上传来的哨声被距离拉长,变得模糊不清。江知野向前迈了半步,皮鞋尖几乎碰到她的帆布鞋,这个距离能让她闻到他校服领口残留的硝烟味——昨天他又打架了。
“知道撕试卷最好的方式吗?”
他没等她回答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沈昭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纹路,那些细碎的疤痕像某种神秘的符文,烙在她的皮肤上。江知野带着她的手伸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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