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逃婚
红丝绒帷幕将新娘等候室与外界隔绝,元春对着雕花镜整理珍珠发饰时,指尖忽然颤抖起来。这双手曾在素描本上勾勒过巴黎铁塔的剪影,在速写簿里描摹过富士山的轮廓,此刻却被戴上三枚沉甸甸的海润温斯顿戒指,每一枚都镶嵌着家族与联姻对象的暗纹。落地钟的铜摆每晃一下,她就觉得脖颈间的钻石项链收紧一分,仿佛有无数根透明丝线正从水晶吊灯垂落,将她捆成精致的提线木偶。
“大小姐,该补补妆了。”保姆递来鎏金粉盒,镜中映出她泛白的嘴唇。十二岁那年母亲带她试穿第一件高定礼服时,她也曾这样紧张。那时王女士将奢蔻蝴蝶发卡别进她发间,说:“我们元春天生该站在聚光灯下。”可此刻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香槟塔的气泡声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记忆突然漫过天鹅绒帷幕,潮湿的深秋气息扑面而来。
哥哥贾珠的车祸发生在一个雾蒙蒙的清晨,救护车的鸣笛声撕裂了贾府花园的宁静。王女士攥着她的手腕几乎要掐出血痕,哭到沙哑的声音混着消毒水味道:“你哥哥原本才是最适合的家族继承人......”母亲滚烫的泪水滴在她校服袖口,“宝玉还小,又只对女孩的胭脂水粉感兴趣,哪里撑得起家业?探春终究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妈妈只有你了。”从那天起,她的课表被彻底改写。素描本换成了并购案分析,芭蕾课变成商务谈判技巧,书包里的童话书永远被家族企业财报压在最底层。
深夜的书房总是亮着暖黄台灯到很晚,元春对着电脑屏幕翻译英文合同,窗外的月光被防盗网切割成菱形。每当困得睁不开眼,她就翻开日记本,十三岁时写下的“想环游世界”几个字已经洇开墨迹。可第二天清晨,王女士总会准时推开房门:“今天要见王董事长,记得穿那套Jiy McGill。”
有一次,她偷偷下载了各个国家的地图,每天凌晨两点悄悄打开电脑模拟旅游路线。正当她沉浸在视频里的各国风景里时,书房门突然被推开,王女士举着缴费单站在门口,眼神里满是失望:“元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家族的未来都在你肩上啊!”所有地图被打包删除那天,她站在窗边看了整整一夜的雨,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模糊了远处的霓虹。
朋友总说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她在ins晒出她试戴鸽子蛋钻戒的照片时,次次有人留言:“元春姐的人生赢家剧本早就写好了!”她对着手机屏幕苦笑,那些独自处理跨国订单的深夜,那些为了家族晚宴反复练习红酒品鉴的周末,都被过滤成了奢侈品广告般的精致画面。只有抽屉深处泛黄的日记本记得,她曾偷偷下载各国地图做旅游规划,却在被母亲发现后被全部删除。
“表姐!”雕花木门突然被撞开,史湘云风风火火闯进来,门扇起的风扫落桌上的玫瑰花瓣,“我把后厨的杏仁茶偷来了!”她举着描金茶盏凑到元春面前,“尝尝,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黛玉倚在门框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珍珠耳坠:“何苦这样委屈自己?”她目光落在元春僵硬的肩背上,“记得去年你在阿尔卑斯山拍的照片吗?那时你眼里有光。”探春抱着平板快步走来,屏幕上跳动着集团季度报表:“大姐,我刚做了份新的市场方案,”她将报表推到元春面前,眼神明亮如星,“等我足以独当一面,就可以成为大姐的最强辅助了。”
门重新关上时,玫瑰香氛混着杏仁茶的甜腻在空气中发酵。元春盯着镜中人,突然觉得头纱像张细密的网,将她困在鎏金鸟笼里。婚纱拖尾在地毯上蜿蜒,如同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家族责任。落地钟指向十二点整,宾客已经全部入席,父亲正在发表祝酒词。她知道,今天过后,当她成为某个人的妻子就再也走不掉了。
终于,她下定决心,抓起裙摆,珍珠与蕾丝在指间纠缠,高跟鞋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挣脱枷锁的信号。行李箱最底层的帆布鞋沾着撒哈拉的沙粒,她套上牛仔外套,将头纱扯成飘扬的丝带。婚纱拖尾卡在雕花门缝的瞬间,她想起在敦煌见过的飞天壁画,那些被撕碎的飘带,此刻正缠绕在她手腕上。
电梯下降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家族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大伯父贾赦的语音消息带着颤音:“胡闹!整个商圈都在等这场联姻!”王女士的未接来电显示二十九通,最后一条短信是:“你知道这会给家族带来多大损失吗?”凌晨三点的机场候机厅,元春将登机牌塞进背包。屏幕上跳出新消息,是探春发来的财务数据:“大姐放心,我已经稳住局面。”惜春的消息附了张照片,是她挂在画廊的新作《重生》。秦可卿的语音裹着海风:“快来三亚!带你冲浪!”
五年后,当《云端旅人》的专栏文章出现在各大旅行杂志时,没人知道那个用细腻笔触描绘乞力马扎罗雪顶、用镜头捕捉北极光的博主,曾是商界最轰动的逃婚新娘。她的行李箱永远装着速写本,扉页写着:蝴蝶本就该属于天空。
夜深人静时,她会翻看手机里的老照片。照片里穿着婚纱的少女妆容精致却眼神迷茫,而如今镜头前的自己,正站在冰岛的雷尼斯黑沙滩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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