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选择创业
    玻璃幕墙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往下坠，探春的指甲深深掐进会议纪要的硬壳封皮里。三十七份反对改革的联名信堆叠成的塔状文件就摆在投影仪前方，牛皮纸的边缘被无数次翻阅磨出毛边，几处褶皱还沾着咖啡渍——那是上周部门经理们开会时，有人故意泼洒在上面的。

    “赵女士大闹那天的监控录像，您还要再看一遍吗？”秘书的声音像受惊的麻雀般轻颤。

    探春垂眸，最上方的联名信首页刺目地印着“关于罢免贾探春总经理职务的联合声明”，签名栏里，会计旺儿爸爸那手苍劲的行书和后勤部林之孝主任歪歪扭扭的圆珠笔字迹交叠，三十七枚红手印连成蜿蜒的血线，仿佛要顺着桌面爬向她的咽喉。

    监控视频里，是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赵姨娘的貂绒大衣滴着水，珍珠项链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划出凌乱弧线。“你弟弟眼巴巴盼着变形金刚，你舅舅家孩子等着学区房，你管着这么大公司拿不出一点孝顺钱吗？”她的红指甲几乎戳到探春瞳孔，茶水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几十双眼睛透过磨砂玻璃墙投来灼热的窥视。

    “赵姨，公司财务制度写得清楚，我就是总经理也不能随意拿一分一毫。”探春将文件夹拍在桌面，震得镇纸都跳了跳。话音还未落，水晶镇纸已飞向落地窗，玻璃应声绽开蛛网状裂痕。“当年我怀着你躲在城郊别墅，你外公外婆听说你是个女孩都让我打掉，要不是我——”姨妈的尖啸穿透整层办公区，老员工们倚在茶水间门框，有人晃着保温杯摇头，有人用手机偷偷录像。

    “够了！”探春起身时金属转椅撞翻垃圾桶，薯片包装袋散落在Ushak地毯上。赵姨娘抄起黄铜台灯砸来，灯座在地面砸出闷响，飞溅的金属零件擦过她耳畔。当保安架走咒骂着“小蹄子忘恩负义”的赵姨娘后，茶水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混着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像无数根细针在耳膜上弹跳。

    她望着满地狼藉，思绪忽然回到七岁时的深秋。那天前排男生扬起作业本，橡皮屑簌簌落在“三好学生”奖状上：“小三生的野种也配考第一？谁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成绩。”午休时，她含着泪，踩着金黄的落叶奔向王女士办公室，水晶吊灯的光斑落在为她拭泪的真丝帕子上，可王女士只是温柔地说："小孩子的玩笑话罢了，我们懂事的探春可不会放在心上，对吧？”

    可放学铃响起时，校门口却炸开了锅。赵姨娘的碎花衬衫纽扣崩开两颗，布鞋沾满泥点，攥着半块板砖从宝马5系上跳下来。“哪个小兔崽子敢欺负我闺女！”她冲进教室的瞬间，粉笔灰在阳光里疯狂起舞。那个男生被拎着衣领提起来，变形金刚玩具滚到探春脚边，折射出刺眼的光。

    “你再给老娘说一遍！”赵姨娘的唾沫星子喷在男生脸上，后排女生的尖叫、桌椅碰撞声、保安的呵斥声混成浑浊的洪流。探春躲在人群后，盯着赵姨娘发间廉价的高仿发卡，指甲掐进掌心。直到父亲贾政开着劳斯莱斯库里南匆匆来到学校才止住了赵姨娘的疯狂，她被拽走时还在破口大骂。探春看着这样的生母，只觉得校服领口勒得窒息，连呼吸都带着羞耻的铁锈味。

    暮色漫进会议室，联名信上的咖啡渍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探春翻开其中一页，林之孝用红笔圈出的“取消弹性报销制度”旁，歪歪扭扭写着批注：“断人活路！”旺儿爸爸的财务报表分析栏里，用钢笔戳出的小洞密密麻麻，墨迹晕染成狰狞的黑团。最令她攥紧拳头的，是市场部旺儿媳妇在意见栏画的简笔画——戴着眼镜的卡通小人脚下踩着香蕉皮，旁边配字“外室生的的野丫头也配管公司？”

    手机震动，王熙凤的语音消息带着电流杂音：“我查过了，带头闹事的全是吃惯了大锅饭的老油条。不过探春，你真想清楚要和整个利益集团对着干？不如你和姐几个出来单干。”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晚霞给破碎的玻璃窗镀上血色金边。探春摩挲着联名信边缘的毛边，想起改革推行首日，林之孝拍着她肩膀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时，袖口露出的劳力士金表反着刺眼的光。

    “叮”的一声，薛宝钗发来新消息。视频里，智能积木机械臂拼出的“破局”二字突然散开，重组为展翅的凤凰。探春望向满地狼藉的办公室，捡起赵姨娘砸碎的台灯底座，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清醒。当她拨通熙凤电话时，暮色正将三十七份联名信的阴影拉长，最终化作如凤凰羽翼般残阳下的点点星光。

    三个月后的清晨，阳光透过“凤凰玩具公司”崭新的玻璃幕墙，洒在摆满智能玩具的展示厅里。发布会现场，巨型LED屏幕上，玩具军团随着音乐变换出各种阵型，镁光灯此起彼伏。探春穿着剪裁合身的香槟色西装，站在聚光灯下，从容地举起话筒。

    观众席里，宝钗戴着珍珠耳钉，向她投来鼓励的微笑；王熙凤转动着格拉芙戒指，眼神中满是赞许；而在角落，赵姨娘穿着镶金线的旗袍，发间晃着翡翠步摇——那是今早她硬从探春首饰盒里翻出来的。看到女儿在台上发光，她突然站起来拍着大腿：“我女儿就是有本事！比那假模假式的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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