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虎离山
汪贵所据海岛离温州不过数十里,吴元通麾下战船发往东湾港,顺风顺水,半个时辰便至。
南港则须绕远,待船队抵达,天已黑透,雾霭沉沉,潮声如擂,夜色中隐隐有铁甲撞击之声,似有大战将启。
吴元通带五百人到南港,只见雾色中灯火零星,隐隐向后退去,细看港口沙滩上还有各种废弃之物,确是撤退之相。
他一挥手,众人快速奔袭至草寮处。草寮残破,墙顶歪斜,潮气浸透枯草,一角还残留着炊烟未散的余温。
仓库门半开,里头堆着翻倒的渔网与破麻袋,碎陶片撒了一地,几摊未干的鱼血中混着泥沙。摊位多已掀翻,货架空空,只留下些被雨水泡烂的布匹和锈蚀的铜钩,一眼便知是纪四匆促掠走、弃重留轻所致。
正当吴元通举手欲令众人占下港口,忽听“嗖嗖”破风之声,一阵羽箭自雾中飞射而来,前排兵卒惨叫倒地,刹那之间,沙地乱作一团。
紧接着“哗啦”一声,左翼几人脚下一绊,跌入预先布置的麻绳陷套,后排急欲救援,却又触发竹钉翻板,尖锐木刺自地涌出,刺得人马齐嘶。
浓雾中杀声陡起,一队黑衣人自草丛后杀出,个个披甲蒙面,动作悍勇,刀锋雪亮,直扑吴元通中军。
有人高声叫喊:“白骥飞在此!敢犯南港者,死!”声震如雷,回荡于潮声铁甲之中。
吴元通冷笑一声,拔剑而出,金刃映月,凛然不惧:“白骥飞果然带人来了。”他回身大喝,“列拒马,封两翼!弓队还箭,中军上前,拿下!”
雾中铁蹄乱响,南港一战,就此拉开序幕。
……………………
另一边,白骥飞率主力奔赴东湾。
与吴元通粗狂豪气的作风不同,他眉目清峭,眼神阴沉,唇角常挂三分讥笑,整个人透出一股狠辣冷锐的气质,言语不多,却句句杀人,步步算尽。
他早已料定吴元通要争南港这一口气,必会倾力于此。
白骥飞心中却冷笑:南港那口气,留给你挣去罢。他人马本就更多,南港分六百对吴元通五百,势均力敌还略压一头。
西郊远离主战线,坐收渔利,一百人足矣。
而东湾才是关键,他亲率八百人,正面对上吴元通留下的四百人,兵力翻倍。
如此布置,三线开花,三方皆得,届时一算,吴元通空折一场力气,连根鸡骨头都啃不下!
他们抵达东湾时,战斗已起。
吴元通动作果然够快,虽纪四仓皇撤退,仍有丐帮人马在此,他的先锋已与丐帮缠斗在一起。
沙滩上火光摇曳,喊声破雾冲天,丐帮人马虽杂乱,却也拼死一搏,一时间杀得砂石飞扬,血肉横陈。
白骥飞勒马而立,冷眼观战,薄唇微勾,似笑非笑。
“好一场热闹,”他轻声说,随后高举马鞭一挥,“上吧!自家兄弟,来帮老吴一把!”
一声令下,黑甲兵潮如浪掀起,瞬息之间自山坡席卷而下。
然则“帮”字未落,其兵锋已悍然杀入战场中央,不分敌我,见人便斩,直将吴元通部与残余丐众一并裹入杀局。
有人高喊:“是白骥飞的人,是援军吗?”话音未落,便被一刀劈翻在地。
血光溅起,喊声转为惊恐。东湾的沙地上,瞬息便乱成一锅沸水。
……………………
纪守诚默默望天,心中掐算汪贵入仓的时间,已过一个半时辰。
仓中不见动静,也无喊杀惨叫之声,祁二爷与那位袁掌柜应是安然无恙。谈判仍在继续,迟迟未分胜负,是极大的好兆头。
他目光一转,看向仓前守卫。
许昂,汪贵的心腹之一,是其亲卫队首领,身材魁梧,眉眼刚正,一身沉稳忠勇之气。此人素来寡言,武艺高强,持刀如山,可以一敌十。
此刻他站得笔直,像一株老松,海风猎猎、沙地湿滑,他脚背已沉沉陷入泥中,却自始至终未曾挪动分毫。
果然,片刻后远远走来几人,为首一人身姿高大,面容英俊,眉宇间英气逼人,一身劲装束带,腰佩长刀,步履间自有侠士风范,正是纪四长子,纪守仁。
纪守仁见父亲与三弟皆在,自是上前见礼。纪四抬眼淡淡问:“怎么来了这儿?”
纪守仁拱手答:“今日榕关港又有一批货交收,已经妥当。”
纪四点头,只道:“做完就回,不必停留。”
纪守仁微露讶色,目光落在纪守诚身上,神情一瞬间复杂,却很快收敛,低声道:“是。”
他神色虽隐晦,许昂却瞧得分明,断定纪守仁此刻现身,显然是偶然撞见。今夜军火密谈事关重大,以纪四与纪守诚的谨慎作风,连其余儿子都未曾告知。那句“不必停留”,分明是驱离之意。
纪守仁转身将走,目光一转,却看见了许昂,神色微顿。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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