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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虎离山
才明白,原来今日父亲和三弟是同汪贵谈生意。
虽纪四与汪贵素有嫌隙,纪守仁与许昂却曾同门学艺,算是半个故交。半月前偶于街头相遇,还一同饮酒,酒酣之际,纪守仁醉言吐露,近来与三弟颇有龃龉。
兄弟二人俱是纪家子弟中的翘楚,武艺高强,气度端凝。纪守仁性情仁厚,亲和仗义,有大侠之风;纪守诚则沉稳冷静,谋略深沉,更似一位儒将。
而这次军火之事,纪四带在身边的却是纪守诚,态度之中已现偏重。纪守仁心中不快,也就不足为奇了。
见了许昂,纪守仁笑道:“怎么亲自守着?瞧你脚都陷进泥里了。这是你家地盘,随我去那边茶棚坐坐,喝口茶再回来,也无妨吧?”
许昂一怔,面露犹豫。汪贵规矩极严,守卫不得擅离。可纪守仁一贯这般和气,见不得旁人有难处。他显然不知今夜谈判干系何等重大,邀故交小坐,不过是本性使然。
未等许昂答话,纪四已低声怒喝:“畜生!容你在此放肆?不是叫你回去了,听不见吗?走!”
纪守仁不料父亲忽然发这么大火,且当着纪守诚与许昂的面,脸上顿时涨红,脚步一停,欲言又止。
许昂也觉尴尬,这点小事竟让江湖上有头有脸的父子三人都下不了台,思忖片刻,便笑着开口打圆场:“纪四爷不必动怒,仁爷是一片好心。小人随他喝口茶,片刻便回,倒是怠慢了四爷独守。”
纪四这才收了怒气,抬手端起茶盏,语气稍缓:“你家汪船主待客大方,这盏‘南山霜芽’,是他海船从南洋捎回的贡茶,喝着倒真不错。”
他看了许昂一眼,点头道:“你守卫辛苦,便陪我这不中用的儿子歇息片刻。有我这把老骨头在,若汪船主见怪,我担着便是。”
……………………
仓中,祁韫与汪贵已又坐谈了半个多时辰。
军火交易基本谈妥,汪贵言语间多次试探祁韫,更有意将“老余”拉入话题,似闲聊,实刺探。
梁公如何托付祁家运货,中间人是谁,“老余”作为执行人掌握多少情报,货几时到祁家手中,几时自北京出发,经由何船调度,一一试问。待得答案前后呼应、细节俱全,他方信这二人确为梁公亲派。
他对江南祁家颇有了解,又从祁韫杂着金陵腔的北地官话、对北京祁家运作的熟稔,隐约锁定她是祁承澜、祁承涛带入京城辅佐大局的亲弟之一。
若非祁韫年纪太轻,他几乎要断定她就是祁承澜或祁承涛本人。虽说二子亲自涉险实属不智,一旦败露祁家难保,但以祁韫之见识风度,若非嫡系传人,才令人意外。
至于这五箱军火的估值,祁韫直言是半成品或残次品,须经熟练火匠重新调校方可使用。汪贵常与倭人、洋商打交道,雇几名洋匠修枪并非难事。
况且,从梁公打招呼到军火自祁家起运,时间紧迫。神机营新主事上任才一个半月,正好能产出首批半成品,来不及打磨便作废料处理,梁公安排此等货物给汪贵最为低调稳妥,不引注目,不露痕迹,这才是梁公一贯的手段。
二人未多拉锯,这五箱、一百支火器的价码便敲定在五万两白银。汪贵借数个皮包商号,将银两分批存入“纪三家讨口饭吃的票号”中,祁韫扣除应得“辛苦钱”后,自会安排转汇梁公,滴水不漏。
祁韫还提到,若此次交割顺利,后续火器仍可照此法流通。待朝廷研发精进,流量只会愈加可观,届时就不是区区百余支的规模了。
汪贵听得明白,她不过借机抬高自家分量,暗示祁家在梁公心腹之列。可梁公行事一向诡谲,下一回是否还用祁家更是两说,故只一笑了之,并未当真。
一番交谈后,汪贵估算时间差不多,虽对这位头脑清晰、行事有度,又颇有少年锐气的祁家公子生出几分好感,却也无理由多留,起身准备告辞。
却见祁韫诡秘一笑,悠悠开口道:“汪公,既他事已了,作为纪三,我倒有一桩私事,愿与汪公一叙,不知汪公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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