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宿舍里的争吵爆发得毫无预兆。

    陈悦的护肤品不见了，瓶瓶罐罐散了一地，她红着眼眶指着张雅："是不是你用了不承认？"

    张雅冷笑："我用你那瓶廉价面霜？别搞笑了。"

    李思琪坐在床上啃苹果，事不关己地添油加醋："昨天我确实看见张雅在翻你柜子。"

    姜雨晴站在门口，手里还抱着刚收下来的校服。争吵声刺进耳膜，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姜雨晴！"陈悦突然转向她，"你一直回来最晚，有没有看见谁动我东西？"

    三双眼睛同时盯过来。

    "我……"她喉咙发紧，"我没注意……"

    "就知道问你也没用！"陈悦抓起枕头砸向衣柜。

    张雅摔门而出前丢下一句："装什么老好人。"

    姜雨晴蹲下来，默默捡起散落的化妆品。指甲油碎了，在地板上洇开一片猩红，像她月考卷子上的叉。

    晚饭她只吃了半碗面。

    食堂的灯光太亮，照得人无所遁形。她听见隔壁桌女生议论："听说下个学期就要分班考了。"

    叉子在米饭里戳出几个洞。423名的成绩单在书包里发烫。

    离晚自习还有半小时，姜雨晴拐进了学校后花园。这里路灯昏暗，灌木丛生，是优等生不会来的地方。

    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她抱紧双臂，突然闻到一丝烟草味。

    谢栖迟靠在梧桐树下抽烟。

    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烟雾从唇间逸散，在空气中扭曲成灰白的蛇。他左手拿着烟，右手腕上的粉色橡皮筋格外扎眼。

    姜雨晴下意识后退，踩断一根树枝。

    "谁？"谢栖迟转头。

    四目相对。

    他明显僵了一瞬，随即笑起来："好学生也会逃晚自习？"

    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姜雨晴盯着他垂在身侧的左手——袖口卷起，小臂内侧有几个圆形的疤痕，最新一个还泛着红。

    烟疤。

    谢栖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漫不经心地拉下袖子："千万别模仿，很疼的。"

    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

    姜雨晴突然上前两步，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塞进他手里。

    "……至少贴一下。"她声音发抖，"会感染的。"

    谢栖迟怔住了。创可贴包装上是幼稚的小熊图案，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姜雨晴。"他掐灭烟，"你为什么要管我？"

    夜风吹乱她的刘海。远处传来晚自习的预备铃，她转身就跑，像只受惊的兔子。

    谢栖迟站在原地，慢慢拆开创可贴，贴在最新的伤口上。小熊笑得傻乎乎的，和它的主人一样。

    真奇怪，明明烟疤更疼，为什么心口却抽了一下？

    当晚，姜雨晴在日记本上写道：

    "谢栖迟手臂上有七个烟疤。

    我数得很清楚。

    他说很疼，

    可他的眼神告诉我，

    他需要这种疼。  ”

    姜雨晴的课桌上出现了一张便利贴。

    淡黄色的方形纸片贴在桌角，上面是潦草却有力的字迹：

    「昨晚吓到你了，抱歉。——XC」

    她盯着那个缩写看了很久，指尖轻轻抚过纸张边缘。谢栖迟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带着漫不经心的锋利，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一把未出鞘的刀。

    教室里人声嘈杂，陈悦正和李思琪争论昨晚的护肤品到底是谁弄丢的，张雅冷着脸在擦桌子。姜雨晴把便利贴小心地夹进笔记本，抬头时，余光瞥见谢栖迟正靠在走廊栏杆上，手里转着一支笔。

    他的目光穿过玻璃窗，落在她身上，又轻飘飘地移开。

    林雾在食堂替她出了头。

    "你他妈再说一遍？"林雾把餐盘重重砸在陈悦面前，紫菜汤溅出来，弄脏了对方雪白的校服袖口。

    陈悦尖叫："你疯了？！"

    "疯的是你。"林雾冷笑，"自己把面霜忘在浴室，还诬陷别人？宿管阿姨捡到了，要不要现在去对质？"

    姜雨晴僵在原地，手里的筷子微微发抖。她看见陈悦脸色由红转白，看见张雅露出讥讽的笑，看见周围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

    "姜雨晴，"林雾拽起她的手腕，"我们走。"

    离开食堂后，林雾塞给她一盒草莓牛奶："以后硬气点，她们就是看你好欺负。"

    姜雨晴摩挲着牛奶盒，突然想起谢栖迟手臂上的烟疤。她轻声问："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也会帮我占座啊。"林雾眨眨眼，"而且……"她指了指自己的疤痕，"我讨厌霸凌者。"

    放学后的图书馆，姜雨晴在科幻区找到了谢栖迟。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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