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猴有一只猴的栓法
温祈孤身一人,怕被误伤,干脆就没急着过去,混在一众围观人群里,不远不近地看着热闹。
眼看粮店里木屑瞬间飞溅四散,米袋跟着被扯落下来,撕裂声和米粒泼洒的哗啦声此起彼伏。
“住手!都给我住手!”
瘦麻杆似的小二艰难地阻挡在众人前面,结果反倒被人一把掀翻在地,摔了个眼冒金星。眼看情况越来越失控,他手脚并用钻出人群,慌慌张张地往后院跑去:“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有人来闹事,非说我们在米里下了毒!”
“谁说的?谁说的?!简直一派胡言!”一个精瘦的老头举着把盘包浆的算盘,气势汹汹地跑出来,结果一看这场面,瞬间就蔫了。
“这,这……此事定有误会!”他面对着满地狼藉,差点两眼一翻当场昏过去,“我们陈氏米行在这颍川郡经营了少说有十年!各位扪心自问,这十多年来,我们可曾学他漕帮屯粮抬价,可曾以次充好,坑害过大家半回?!”
“若不是我陈家顶着压力,在这不舟渡地界,你们可还能指望吃上三十文一斗的粮么?!”
几番掷地有声的质问,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地陷入沉默。
眼看着气焰将消,一个癞子头混在人群里抢白道:“话是这么说,但无奸不商!你就没在我们头上赚到银两么?更何况这次是吃你家的粮吃出了事,你陈家就要负责!”
“赔银子!不赔就去见官,先打你个二十大板!”
一听到赔偿,自然有人生出了想法,跟着起哄道:“说得对,要么赔钱,要么我们就砸了你这破店!”
声浪一叠高过一叠,人群再次被煽动,新的暴动一触即发。癞子头嘿嘿地笑了笑,蹑手蹑脚地退到门外角落里,朝不远处比划了个手势。
温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得分明,与他传递消息的伙计转身便进了漕帮的米行。
这是他们故意搞出来的事,还是单纯在借题发挥?
她单枪匹马,手上又无实证,不好直接拿人对峙。
正思忖之际,突然听到那掌柜忍无可忍地愤然道:“好啊!我陈氏米行每一粒米的出入,皆有记录!尔等既然不信我,那便一一对账!”
他说着,往残破的柜台后面大马金刀地一坐,翻出账簿,啪地往面前用力一掼。
众人冷不丁被他的气势给镇住,面面相觑一番后,梗着脖子应道:“对账就对账!难道我们还合伙来坑害你不成?!”
掌柜本就气得吹胡子瞪眼,见他们不死心的样子,更是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正准备招呼小二来对账,一转头,却发现他满脸纠结与惶恐,竟已是满头大汗,浑身抖如筛糠。
“并非我陈家的错,又何至于如此做派!”掌柜相当不满地拧起眉头,严厉地斥责道。
小二闻言,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懊恼不已地哭诉起来:“掌柜的,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利欲熏心,才着了那几人的道……”
听到他的话,掌柜隐隐猜出了些什么,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不怎么抱期望地追问道:“你都做了什么蠢事?!给我如实交代!”
小二顶着几十道吃人般的目光,半点不敢隐瞒,原原本本地吐露了个干净。
“半个多月前,一大早就有人拖着车来卖粮,足足有十石,说都是陈米,只要我十文一斗。我见那米成色尚可,便做主收了,账上记了十五文一斗,里外差出半两银子,被……被我贪墨了。”
“好啊!我说什么陈米,一斗竟只要二十文!原来是你小子给我们下毒啊!”众人瞬间就炸了,摩拳擦掌着要拎着小二去报官。
“陈米怎么了,光是陈米可吃不死人!”小二着急忙慌地给自己辩解道,“要问,还得问问漕帮的人,这米是怎么回事!我也是后来才知晓,那日来卖米的,竟是那孔无忌的手下,而卖的,正是被那吕大志盗走的米!”
“知道此事之后,剩下的米我可是半粒都未曾出手,尽数收于库房,亦有买卖凭证留存,真假一验便知!”
他说得言辞凿凿,半点不像作伪。
温祈差不多理清了事情脉络,心中推论越发清晰,便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围观人群,还没走几步,陡然感觉到一道难以忽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脚步微滞,本能地扭头看去,却正好撞上不远处谢迎玩味的眼神。
……什么时候来的?
说好的今日要身体不适,不宜出门呢?
温祈暗叹一句,厉阍侯的心思果真变幻莫测,随即绕开人群走过去:“巧呀,侯爷也来与民同乐?”
谢迎显然是延续了昨夜的好心情,甚至都没在意她语气里蕴藏的些许促狭之意,抬手指了指混乱一片的陈氏米行,有些忍俊不禁地说道:“跟着你,倒是不愁找不着乐子。”
温祈感觉自己被内涵了,扯着嘴角敷衍一笑:“侯爷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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