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猴有一只猴的栓法
。”
“此处一会儿自有官府来处理,倒是你,我听承钊说,吕家之事,你已查出些眉目?”谢迎说着,示意温祈跟自己走。
“眉目说不上,一些猜想罢了,不过经刚才那遭,已验证了十之八九。”
温祈跟着他走过一条狭窄的巷道,正思考着要从哪里说起,没想到一抬眼,便见路边的大榕树下,停着辆装饰得异常奢华的马车。
车窗边挑着块相当张扬的鎏金令牌,两面皆刻着“谢”字,像是生怕别人认不出身份。
原本要说的话瞬间就被堵了回去。
温祈一言难尽地瞟向谢迎:“侯爷这是要游街示众?”
谢迎今日对她的容忍度高得离谱,纵使是听到如此不敬之言,也只是冷嗤一声,便轻轻揭过。
“本侯向来心善,见不得吕家如此冤屈之事,既要伸冤,便干脆伸个彻底,不行?”
这是要闹大的意思啊。
温祈自然不敢说不行,况且这事本就合她心意,漕帮势大,要是真不得不与之对上,也要浑水才好摸鱼。她抬眼瞅着不知被哪路神仙夺舍的谢迎,只觉得他身后闪烁着普度众生的佛光。
……普度众生?
温祈稍稍愣怔,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所以是承钊转述,还是他自己听到了?
没想到他堂堂厉阍侯,居然好这一口吗?!
要不说一只猴有一只猴的栓法,温祈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跟他和睦共处的窍门,喜滋滋地跟上车,刚准备趁热打铁,再多来两句吹捧。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手里突然一沉,垂眼看去,赫然是一整套全新的话本。
温祈:“……”
笑容消失。
承钊和卑弦都不在,换班的暗卫驾车不如他们稳,马也不知出了什么毛病,走得忽快忽慢。
温祈一整个头昏脑涨,眼看快到晌午时分,窈娘都不曾出现。
“急什么。”谢迎不动声色地把茶盏往她面前推了推,“事到如今,她便是后悔也无用了。”
温祈没有回答,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清茶入口,倒让她的思绪重回清晰。
她并非担心窈娘临时变卦,而是怕孔无忌提前听到什么风声,率先灭口。
正想着,马车突然原地停了下来,随即便听暗卫凛然开口喝道:“什么人!胆敢拦侯爷车驾!”
路边围聚的人群也跟着议论纷纷起来,一时间人头攒动,分外嘈杂。
……来了?!
温祈眼神一亮,连忙挑起车窗布帘的一角,透过缝隙往外看去。
只见众人分列于两边,自发地空出一条路来。在这条空旷的道路上,一个瘦削且佝偻的身影,以相当缓慢的速度由远及近。
果真是窈娘。
只见她身子前倾如弓,赤脚而行,肩胛勒着一根粗麻绳,绳索深深嵌入皮肉,拖拽着她身后地一口薄棺。棺底刮擦着路面,发出阵阵让人心颤的咯吱声,如濒死的哀鸣。
她直勾勾盯着前方,眼神执拗,直至拖棺横亘在谢迎的车驾正前方,咚地一声重重跪倒在地,用凄厉到变了调的声音,几乎是嘶吼出声:“民妇吕氏,斗胆拦侯爷车驾,只求替夫伸冤!”
她高举起早已脱力颤抖的双臂,掌心朝上,托起一封用血写就的状书。血迹尚未完全干涸,淋漓地沾在纸面上,洇红了一大片,更显得壮烈与悲戚。
围观的人里,有几个认出窈娘的,皆是满脸难以置信。
“她是吕云山的夫人!疯了吧,那可是活阎王谢迎!”
“不对啊,她不是被吕云山卖给漕帮抵赌债了吗?怎么还能在这里告状?”
“反正在漕帮也是一死,落到厉阍侯手里也是一死,指不定哪边更痛快些,倒不如赌上一把。”
窈娘不顾周围的各种闲言碎语,将状书置于面前,自己深深叩拜下去,额头抵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磕出了血印。
她心里也在打鼓。
她能看出温祈与谢迎二人身份非同一般,此时也正如温祈所说,她在这里遇到了侯爷的车驾。但传闻中暴虐无常的厉阍侯,当真会原谅这等僭越行径,做那为民伸冤的贵人么?
但事已至此,断然没有回头路了。
左不过是一死,她闭了闭眼,再度下定决心,高声重复道:“民妇吕氏,斗胆拦侯爷车驾,只求替夫伸冤!”
话音落下。
这次倒是有了回应。
马车里传出一阵带着寒意的短促轻笑,像是在笑她的天真和自不量力。
“拦本侯的马,倒是好胆。”
“带过来,也好让本侯见识见识,这位替夫申冤的女中豪杰。”
暗卫得令,冷着脸走过去,半托半拽地把人驾到车前。两柄明晃晃的长刀交错架在窈娘脖前,只等着谢迎一声令下,便会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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