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物理竞赛初赛当天，凌晨四点就醒了。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几颗星星孤独地挂在天际。他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实验步骤和公式。

    这是他第一次带队参赛，压力比想象中大得多。父亲出院后虽然遵医嘱休息，但母亲悄悄告诉他，医院董事会正在讨论是否让父亲提前退休。"这次心脏病发作对他的职业生涯影响很大。"母亲忧心忡忡地说。

    凌晨翻了个身，拿起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发送时间是凌晨两点四十三分。

    「检查了所有器材，没问题。别紧张，就当平时训练。——Q」

    简短的文字，却让凌晨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能想象秋辞深夜还在实验室检查设备的场景——皱着眉头，手指灵巧地拨弄各种零件，确保万无一失。

    他回复了一个"谢谢"，然后起床冲了个热水澡，试图平复翻腾的胃部。

    早晨七点，四人小组在学校门口集合，乘坐学校安排的大巴前往比赛地点——市科技馆。李明和张浩一路上讨论着可能的题目，秋辞则戴着耳机看向窗外，一言不发。凌晨坐在秋辞旁边，手指不停地敲打膝盖。

    "别敲了。"秋辞突然说，摘下一边耳机，"你紧张得像个第一次约会的高中生。"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凌晨苦笑。

    秋辞扫了他一眼，"你的左眼比平时眨得快，呼吸浅而急促，而且从见面到现在你已经看了十七次手表。"

    凌晨瞪大眼睛，"你数了？"

    "无聊而已。"秋辞重新戴上耳机，但凌晨注意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科技馆前已经聚集了来自各校的参赛队伍，气氛紧张而兴奋。签到后，他们被带到一间宽敞的展厅，中央摆着二十张实验台，每队一张。评委席上坐着几位大学教授和教育局领导。

    "规则很简单。"主持人宣布，"两小时内完成指定实验并提交报告。评分标准包括实验设计、操作规范、数据准确性和团队协作。前十名进入复赛。"

    实验题目是"设计一个测量液体粘滞系数的装置"。这正是他们训练时重点准备过的类型。凌晨松了口气，迅速分配任务："李明负责理论计算，张浩准备器材，我和秋辞设计装置结构。"

    前半小时进展顺利。凌晨画好设计图，秋辞根据图纸组装主要部件，配合默契。但当时钟走过一小时后，凌晨在计算液体流速时突然发现一个严重错误——他们选用的管道直径太小，会导致测量范围受限。

    "糟了..."他盯着数据，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我们得重新设计管道部分。"

    李明和张浩顿时慌了。"来不及了！"李明压低声音，"只剩五十分钟了！"

    凌晨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仿佛能听到父亲失望的叹息。"我...我..."

    "冷静。"秋辞突然说，拿过他的计算纸扫了一眼，"不是大问题。"他转向李明，"去拿两根直径不同的玻璃管，越快越好。"

    然后他对张浩说："调整计时器的灵敏度，提高到0.01秒精度。"

    最后他看向凌晨，"我们不需要改变整体设计，只要增加一个并联支路就能扩大测量范围。你负责修改电路，我来调整容器结构。"

    秋辞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像一针镇静剂注入凌晨的血管。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如同旋风。四人分工协作，秋辞主导着改进方案，凌晨则专注于电路调整。当主持人宣布"最后十分钟"时，他们的装置已经重新组装完毕，正在进行最后的测试。

    "数据稳定。"张浩小声报告。

    "理论部分完成。"李明递过报告草稿。

    凌晨和秋辞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最终，他们在截止时间前两分钟提交了完整的实验报告。

    走出赛场，李明和张浩兴奋地讨论着可能的排名，凌晨却感到一阵虚脱，靠在墙边深呼吸。

    "给。"秋辞递给他一瓶水，"你做得很好。"

    凌晨摇头，"要不是你临场应变，我们就完蛋了。都是我的错..."

    "每个人都会犯错。"秋辞罕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追究责任。"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凌晨心头一暖。他抬头看着秋辞，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一瞬间，凌晨有种奇怪的冲动，想伸手触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迅速移开视线，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掩饰突然加速的心跳。

    成绩在下午公布。他们获得了第四名，顺利晋级复赛。

    "太棒了！"李明欢呼，"复赛是下个月吧？"

    "五周后。"凌晨查看通知单，"题目自选，但必须体现创新性和实用性。"

    回校的大巴上，凌晨和秋辞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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