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酸流醋
陈三郎傻了眼,放下梳子,将他小心翼翼翻至侧身,见他阖目紧紧,似已陷入深眠。
轻轻推了他两下没醒,陈三郎满眼懊恼,一打自己嘴巴小声:“有事问事,你瞎扯什么,都把人听睡着了。”
宋家哥哥清疮去腐时吃了大苦头,这几日昏睡得多,气血双亏,也怨不得人家精神头不好。
半蹲了身子,陈三郎就水拿澡豆给他面上打了泡,拿刮刀小心给他剃须,髭须剃之一尽后,在他脸上上下下打量,看傻了眼。
拿帕子沾水,将他脸上须沬拭尽,陈三郎小声轻叹:“得有何样的爹娘,才生得出这男俊女秀的一双儿女?”
手攥帕子,陈三郎两眼放光地看着他,脑子里陷入期许:“若能跟宋小娘子生个一子半女,也当这般好看吧。”
撑起蹲得酸麻的腿,陈三郎端着杂物意迟迟离开。
他启眸,将一对浓墨刀眉拧皱,又听楚昭宁在后院里谈笑风生。
借着三月的暖阳,透过油亮的窗棂,他见她在后院与周二郎忙活,往竹架上晒草药。
她一个踮脚未站稳险些跌倒,周二郎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她胳膊帮她稳住身子……他双目一敛,目光落在周二郎那只手上。
周二郎腾地就红了脸,赶忙松开她,闪避着目光道:“你脚伤未好,娘子小心。”
楚昭宁含羞带笑地,十分扭捏地,十分娇嗔地道:“鲁莽了,竟吓着了二郎。”
二郎?三郎?短短几日,便将医馆学徒叫得如此亲昵,她大好“本事”!
他刚要不悦地移开目光,又见从他屋里出去的陈三郎,在后院冲她笑盈盈迎了上去。
“宋娘子,你脚伤未好,怎地在此跟二娃晒药,随我回前堂择药吧,那活儿轻便些。”
楚昭宁转身望向陈三郎,又看向脸色变得不虞的周二郎,吱吱唔唔:“我、我看院子里阳光好,这树海棠也开得正艳,就同二郎一处帮帮手。”
周二郎往架子上晒着党参,冷言淡语:“师兄,先生离不得你,你去前堂忙活便是。宋娘子我能照料。”
陈三郎僵了僵脸,将手中杂物放到海棠树下的石几上,走过去接下楚昭宁手中的党参:“先生喜欢你呢,去前堂同先生多说说话儿。”
内屋,撑身坐起,看着院中相持的三人,他淡嗤:“妖孽!”
周二郎回身一觑陈三郎,转身从布袋里抓起一捆党参递到楚昭宁眼前,径直对她说:“宋娘子喜晒太阳,喜欢看海棠,师兄没听见?”
陈三郎抓住楚昭宁一只胳膊,也不看周二郎,也径直对她说:“先生跟你讲汉中王,才说了个头,走,让先生接着给你说去。”
她一脸懵怔,才被扯离几步,周二郎便抓住了她另一只胳膊,冲陈三郎道:“我也知道汉中王,我也能讲给宋娘子听。”
二人一人扯她一只胳膊,冷着脸,较起劲来。
“哎,哎,哎……”楚昭宁最怕这样的场合,口中连声,欲劝却舌头打结,“你们别、别、别……”
“宋梨花,宋梨花……”他从板床上下来,拖着伤腿双手扒住窗棂,冲院里被当着绳子拔的人喊,“你给我进来!”
“我兄长唤我,二位,二位……”楚昭宁一扭头,见内屋窗棂上贴着獠兵的脸,“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亲兄长有召,两位医徒气乎乎撒开了手,楚昭宁逃也似地出了后院,转入他所在的内屋。
听她进屋,他犹未转身,面朝院子里冷言冷语:“陈三郎和周二郎,你喜欢哪个?”
见他情形,知他将院中的情形都看入眼里,楚昭宁还道他吃陈三郎的醋,大方打趣:“陈三郎归你,周二郎归我。”
他目光追随院中的周二郎,“为何选周二郎?”
“二郎圆脸虎目,肉鼻厚唇,是我喜欢的忠厚模样,还是个实心待人的好郎君。若非被你连累,我倒真想留在石牛镇。”楚昭宁颓然在板床上坐下,神情若失若惘。
她就想找个周二郎那般的郎君。
前几日,周二郎与她不熟,却怜她衣衫脏污,担心她囊中羞涩,劝先生莫用好酒,是个替人着想的周到人。看着老实敦厚,心却细得很。
若非嫡母逼嫁,她怎会流落天涯,今日得遇意中人,又怎会阴差阳错?
他转身看她,手指院中的周二郎,眉眼震惊:“眼皮子这么浅……竟喜欢他那模样?”
周二郎身子熊实,阔口粗眉,普通到扔人群里都找不出来。
因他转身正脸相对,阳光穿窗透棂,洒满他梳整一洁的乌墨发髻,耀亮他髭须一净的脸,晃得楚昭宁头昏目眩。
獠兵非宋青阳柔美那般的俊秀,五官却都安在合适的位置,望之令她有说不出的舒心。
加之他生得宽额广颐,粗浓的平刀眉,大眼睛,大鼻子,似角弓线条般的方唇……英武中竟透着莫名的贵气,沉稳中兼带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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