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离魂
年时候也曾跟父亲在边关骑过马猎过鹰,遇事机灵不慌张,当时一见眼前唯一的熟人是个仇人,生生按下了开门见山剖白求助之心,打算先不说话,且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棺材盖打开之后,一大群人重新涌进灵堂,哭的哭,叫的叫,丫鬟仆妇数人把棺材里坐起来的人半掺半扶,回了闺房。离开灵堂之前,薛灵儿来得及回看了一眼棺材,见棺材后的灵牌上写着“礼部员外郎薛怀之三女薛灵燕之位。”
回到闺房之后,薛灵儿再也无人照管,丫鬟仆妇跑回灵堂看热闹,薛灵儿靠在床上,瞥了一眼妆台镜子,这一眼五雷轰顶,自己面貌全然换了另一个人,再急急的自己验遍全身,手足发肤,处处陌生,猜测戏文里离魂附体的奇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惊惧交加,动弹不得。
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急于脱身,又在门口被堵了回来,薛灵儿勉强忍耐薛怀的唠叨,焦躁心中如同滚油熬煎,听得薛怀提到什么傻丫头得了好婚事,要嫁给宋大人,好似滚油泼上了一瓢水,雪上加了霜,忍不住睁眼问道:“谁?谁要嫁给宋……宋大人?”
薛怀更添烦恼,脸上皱纹都深了些:“这傻丫头,怕是落水受了惊吓,怎地什么都不记得了?本来是你和你妹妹飞燕,一起交给媒人寻亲事,飞燕被宋汝璋宋大人的高堂相中,谁知媒人一时糊涂,把你的庚帖送到了宋府。正要拿飞燕的庚帖去换,谁知你出事落了水,这时候宋大人上门来,说是天意如此,执意不肯换成飞燕,说是……要迎你的灵牌为妻。”
薛怀说到后来,语声转低,显然也是觉得此事不可思议,薛灵儿心内一声冷笑,这个宋汝璋,果然是脑子不太对劲,行事异于常人。
在旁一直没吭声的薛夫人此时柔声发了话:“老爷,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薛灵儿把眼光转向在旁坐着的薛夫人,见她四十余岁年纪,眉眼中透着股精明之色,望着薛怀,神情殷切中带点哀怨。
“老爷,可不是我这个做嫡母的偏心。你看灵燕这孩子,本来就痴傻,说话做事和小孩子差不多,现在又坏了脑子,不记得事儿,真让她嫁宋大人那样的高门,如何了得?依着我说,还不如来个先斩后奏,让飞燕替她姐姐上轿,人过了门,再反悔也是来不及……”
薛灵儿心内一声冷笑,宋汝璋不过一个刚刚入仕的五品官,算哪门子高门了?值得这样巴结?
那薛怀却疾言厉色,好似老妻说的话是什么弥天大罪一样:“你恁地糊涂!宋大人如今是天子近臣、堂堂的监察御史,别说我一个刚入京的五品官,就是当朝二品大员,谁人敢得罪于他?如今这泼天的好事落到我家来了,你可别生出些歪心思!”
宋汝璋什么时候升的监察御史?不是刚因为得罪了薛贵妃,被皇帝当庭斥责了一通吗?这个人的种种奇处,无一处不好笑,让薛灵儿暂且把自己的烦恼丢到脑后,好奇问道:“他看我从棺材里出来……还是要娶?”
薛怀见女儿此时眼神清明,说话有板有眼,心中一宽,点点头:“三日之后,便来迎娶。”
这却与薛灵儿并不相关了,此刻她只想打发走眼前之人,于是点头应下:“父亲母亲请回吧,孩儿累了。”
闭上眼,听得众人脚步声离去渐远,薛灵儿看一眼窗外,天已经擦黑,便从床上起身,在床边衣柜里翻腾片刻,翻出一件月白银线穿花百褶裙,月白暗纹罗衫,一件淡青缂丝比甲,已经是这衣柜里最华丽体面的衣服,却还比不上她娘家安国公府里的三等丫鬟。
她把身上的寿衣除下,团成一团扔在衣柜里,心中对这个薛灵燕微微泛起了一丝怜悯,一个痴傻姑娘,现在薛家指着她攀高枝儿,却还是没人真心照管她,从棺材里爬出来之后,连寿衣也没人记得帮她换掉。
穿上家常衣裙,薛灵儿歪头想一想,料想正门一路有人看守,便把裙幅往腰间一系,从临水的窗子跳了出去,动作轻灵像一只狸猫。
天黑得快,沿着花树的掩映遮挡,顺着这个小花园一翻墙头,薛灵儿已经站在了薛府外头,京城的大街上。
挥手招来一辆马车,跳上去坐稳,脆生生吩咐一句:“去安国公府附近的通远大街!”
老车夫答应一声,马蹄得得,跑动了起来。
她出来之前已经有过一番思量。无论她多么心急火燎想回到梧桐宫看个究竟,现在顶着薛灵燕的皮囊,都进不去皇宫门口,说不定被当作疯子乱棍打死,只能先回安国公府的娘家说明真相,恰好爹爹前几日回京城述职,带着她进宫便一路畅通了。
马车离通远大街越来越近,马车帘子外传来越来越熟悉的气味,薛灵儿忍不住兴奋,掀开了帘子。
是夜市上油煎酥豆腐的味道,拌上香葱麻油和辣油,吃一口,香辣过瘾,呛出满眼泪花。从前她总是带着丫鬟从府里偷偷溜出来买,顺便等她爹傍晚归家。
看到家里的大小姐混在市井小民之中,吃得满嘴角都是红油,国公爷的随从假装没看见,安国公薛怀义,却要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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