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这位郡主好像与茶馆说书人口中的不大一样……”谢珩跪在后院,小声说。
宋妙仪怔忡未应,祁悠然在自以为遇险时那记推搡来得太急太过突然,动作间她似是有些许熟悉的感觉。
她想起了秋狝遇险时,顾濯劈手将她推离狼群袭击的那一下。
难道当时认错了人?她摇摇头否决这个猜测。
她认得出那人袖风里带着的松木香——那是顾濯特有的。
“《冷王擒心:霸道王爷轻点宠》《折春枝:风流丞相俏夫人》《春欲晚:清冷世子纨绔妃》……宋小姐涉猎颇多啊。”祁悠然广袖扫过梅枝,慢悠悠踱步走来,手里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你干什么!还我!”宋妙仪听到她念到那些书名就按捺不住了,炸毛蹿起,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活似被踩了尾的猫。
“这些现在归我了。”祁悠然挑眉。
“你……”宋妙仪盯着青砖缝,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辩解着,声若蚊呐,“关我什么事?我没看过,横竖不是我的……”
前后话语自相矛盾。
祁悠然抬头看了眼天空,冻云如若冷砚中的宿墨,蓄着沉甸甸的寒意,似是又要下雪。
“算了,再跪一会就起来吧。”
宋妙仪愣住,看她的目光微动。
“不过现在嘛……”祁悠然看着眼前面红耳赤的少女,忽将《纨绔妃》拍进她怀里,“念。”
“你疯了?!”宋妙仪控制不住尖叫,“你休想!我就算跪一晚上,跪穿这地砖,我也不会……”
“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不是没看过吗?”
她心虚地移开目光:“反正我不念。”
“那便呈给宋夫人品鉴品鉴?”祁悠然一副游刃有余的调侃姿态。
“你……”
“怎么了?不是说不是你的吗?宋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想必不会有什么事。”
宋妙仪愤愤地瞪着祁悠然,银牙咬碎:“他……他唇畔浮起三分讥诮七分浪荡……”念至“挑起楚娇娇下巴”时,喉间卡了鱼刺般涨红脸。
“噗!”祁悠然笑跌在石凳上,发钗随之簌簌急颤。
“接着念,不许停。”慢条斯理威胁完宋妙仪,她看着偷乐的谢家两兄弟:“这般胡闹点子,你俩也由着她?”
谢珩耳根子又不自觉腾地烧起来:“她答应请我们去松风楼吃饭。”
“松风楼很好吃?”祁悠然指尖摩挲着石案上的裂纹。
“松风楼不好吃?”谢珩不可置信,“城南第三棵槐树底下,青布幌子缀着红流苏那家!”
祁悠然仍是一脸茫然。
“你竟不知道松风楼?”谢珩震惊地看她,“他家的厨子怕不是食神转世,八珍烩和佛跳墙,揭盖时那股子香气能绊住过路人的脚!”
“是呀,自从一年前有幸尝过,我和哥哥就念念不忘。”谢瑄喉结咕咚一滚,在一旁附和,“居然连松风楼都没光顾过,你这郡主当得可太不值了。”
谢珩眼皮一颤,猛地拍了弟弟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祁悠然的脸色,却发现对方垂眸看着手里的话本子,睫羽在鼻梁投下青影。
风忽地掀起书页,哗啦啦翻到“相爷夜探香闺”那章。
半晌,祁悠然合上话本,忽然轻笑:“下次便去试试松风楼。我这个郡主,值当得很。”
远处老梅枝裹了层酥酪白,偏有枝丫拗不过雪重,“嘎吱”一声折了腰。
.
回府路上,顾濯略过话本堆顶的《风流相爷》:“郡主这趟收获颇丰。”
难得见他主动和自己打趣,祁悠然把话本子搁在桌案上,笑吟吟道:“确实。”
顾濯沉吟片刻:“妙仪尚且年幼,望郡主不要怪罪她。”
手臂隐隐作痛,祁悠然垂下眼:“你就只想说这些?”
“……谢家二子也是顽劣,没有坏心。”
“我知道,我没有怪他们。”祁悠然一点点收起笑,“原是我在夫君心里,竟与市井泼妇无二?”
“郡主慎言。”顾濯喉结滚了滚,咽下未出口的辩白。
车内陷入尴尬的安静。
“你的寒毒并非不可医。”祁悠然突然提起,“我亦听闻过那位邬先生精通此道。”
“医好了如何?”
祁悠然移开目光,艰难地一字一句:“我……”
顾濯直直看她:“没有意义。我不能痊愈。”
不是不会,是不能。
“陛下既要顾某做柄断剑……”他掩下眼底厉色,“这残躯便是最好的结果。”
一路无言。
下了马车,顾濯驻足却未回眸:“早些歇息。”
还算关心的话语,却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满地月霜,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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