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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宴月饮少年愁(一)
无礼?”
“牙尖嘴利。”景凝知突然顿住脚步,旋即折返回来,用手中的竹笛挑起祁荀的脸,他的眼神尖若冷刃,“我现在是不敢动你,但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意骑到我头上来撒野。”
“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旁人无权干涉,就算我今晚吵到他们,明日也没人敢来我面前说三道四,这便是你与我的区别。”
祁荀垂眸看向抵在自己脸颊边的竹笛,然后黑着脸拍开对方的手,满眼尽是不悦之色。在风拂过两人发梢之际,他冷不丁问道:“你对我的脸,是有什么执念么?”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景凝知的眼底闪过心虚,但很快被嫌恶代替,他反问道:“你究竟在自作多情什么?”
闻言祁荀半阖双目,环臂而立,他以探究的眼神盯着身前人。
他和景凝知初遇时,对方便拿锈迹斑斑的铁斧拍过他的脸,差点把他刮伤,后来还用手掐过他的脸,留下的红印子直到傍晚才消失,现在对方又肆意拿竹笛挑起自己的脸,这很难不让人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
祁荀缄默几瞬,见握竹笛的少年没有出声,于是随口道:“也罢,与你多说无益。”
他说完便径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愿同景凝知这个祸害多待片刻。
而被留在原地的景凝知再也不掩饰神情中的痛苦,他不禁咬住牙,伸手颤抖着捂住背脊上刚结痂的伤口。旋即他垂首看向握在左手掌心的竹笛,仿佛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朝露在日光下映得晶莹剔透,两名手捧衣裳和巾帕的婢女驻足于祁荀的屋前,其中手持衣物的婢女靠近几步,轻轻敲响紧闭的屋门,她的嗓音甜腻,“祁公子,奴婢们来服侍您沐浴更衣。”
话音未落,屋门立刻被里面的人拉开,祁荀的发髻松散,素衣单薄,眼神似有些疲惫,他忙不迭向二人让开道,“把东西给我罢,我自己可以,你们在外面候着便是。”
“是。”两位婢女恭敬有礼地朝他颔首。
青枝映日,春风送暖。
湢室内雾气氤氲,祁荀穿上单衣和外袍后,便推门迎上捧着水盆的婢女。
他无意间垂首看见水盆中映出的自己的容颜,一时之间,他竟然透过这面水镜回忆起昨夜的经历,以及那个捉摸不透的人,他抬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僵滞半晌。若非婢女搅动水面泛起涟漪,把祁荀的倒影驱散,否则他的愁绪会越飘越远。
待他盥面完毕后,便端坐在铜镜前绾发,但身后的婢女不慎手抖扯疼他的头发,不等他开口,对方当即向他下跪,“奴婢罪该万死,求公子饶恕……”
“无碍,你快些起来。”祁荀下意识把对方拉起来,他怕之前的事情重蹈覆辙。
他见婢女依旧面露自责,便缓缓勾起温柔的笑容,低声安抚道:“我没那么金贵,所以你也不必如此拘谨小心。”
“嗯……”婢女的眼眶有些发红。
后来祁荀为缓和僵硬的气氛,他主动开口跟身后的婢女交谈,“我见今日礼节繁琐,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人来拜访国公府?”
“家主大人在前些日便邀请众多世家贵族之人来做客拜师宴,想必家主大人一定对您很重视,否则他也不会把拜师宴举行得如此隆重。”婢女抿唇回应道。
祁荀后知后觉地回答道:“原来如此……”
隐约间他已明白景丘所意为何,对什么越是避之不及,便是越要硬着头皮应对,景丘这是要彻底根除贫穷带给他的自卑。
婢女做完该做的事后,就匆匆退下,对方临行前不忘提醒道:“祁公子,待会家主大人会派人来领您过去,您在屋内稍等。”
“嗯。”他亲眼目送婢女躬身离开。
半晌后,祁荀坐立难安,他无法忽视心中的忐忑与恐惧,但他真正惧怕的不是重比泰山的权力,而是那些猜不透的眼,仿佛万箭穿心,要把他活生生钉死在那个地方。
就在他失神时,屋门被景丘身边的随侍叩响,“祁公子,家主大人和众宾客已候在主堂,请您尽快出来,在下引您踏入仪式。”
“我这就来。”祁荀用手帕擦掉手心的汗,旋即迅速起身朝屋外走去。
屋门再度被他拉开,刺眼又苍白的日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本就沉重的心,再添一层无法推开的块垒。他每走一步,大脑便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剥离残存的意识和理智,让他变成木讷的空壳。
祁荀现在如同溺水的人,他渴望能有一根浮木支撑起内心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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