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北疆的风雪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瑶华裹紧狐裘，仍止不住地发抖。马车已经连续行驶了七日，窗外除了茫茫雪原，便是偶尔掠过的枯树黑影。车厢角落里的小炭盆早已熄灭，只余下一缕青烟。

    "再坚持半日就到凉州了。"周景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低沉而平稳。

    瑶华抬头，对上那双在昏暗车厢中依然明亮的眼睛。周景灏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从未离身，即使在这流放的路上，依然保持着武将的警觉与挺拔。

    "妾身不碍事。"瑶华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倒是殿下...不，王爷的伤..."

    一个月前，北疆大捷的庆功宴上，太子突然发难，指控周景灏"私通戎族，图谋不轨"。证据是一封所谓的"密信"，上面盖着戎族可汗的印玺。尽管周景灏当场揭穿信件系伪造，皇帝还是以"平息物议"为由，削去他的皇子封号，贬为靖安王，发配凉州。

    更糟的是，离京前夜，一伙黑衣人潜入府中行刺。周景灏虽武艺高强，却为保护瑶华肩部中了一箭。伤口不深，但在这缺医少药的赶路途中，一直未能好好愈合。

    "小伤而已。"周景灏轻描淡写地说，目光却落在瑶华冻得通红的手指上，"凉州虽偏远，却是军事重镇。到了那里，未必不是一番新天地。"

    瑶华知道他在安慰她。凉州地处西北边陲，常年风沙，土地贫瘠，盗匪横行。更重要的是，远离京城意味着远离权力中心，对志在夺嫡的周景灏而言，这无异于政治生命的终结。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瑶华猝不及防向前栽去。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接住了她，周景灏身上清冷的沉香气瞬间包围了她。

    "小心。"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温热而急促。

    瑶华慌忙坐直身子，耳根发烫："多谢王...啊！"

    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长空，紧接着是箭矢破空的声音。周景灏脸色骤变，一把将瑶华按倒在车厢底部。几乎同时，三支羽箭穿透车壁，钉在他们刚才坐的位置上。

    "有埋伏！"周景灏拔出佩剑，眼中寒光乍现，"待在车里别动！"

    他踹开车门纵身跃出，剑光如练，瞬间劈落两支射来的箭矢。瑶华从车窗缝隙中看到，官道两侧的树林里窜出二十余名黑衣人，刀光剑影中，她认出为首的正是太子府侍卫统领——赵无殇。

    "保护王爷！"韩肃的吼声从前方传来，随行的十余名亲兵迅速结成防御阵型。

    但敌众我寡，很快就有亲兵倒下。一支箭"嗖"地射入车厢，擦过瑶华的手臂，顿时鲜血直流。她咬牙拔掉箭矢，撕下裙摆简单包扎，眼睛却始终盯着车外的战况。

    周景灏虽武艺超群，但肩伤未愈，动作明显迟缓。赵无殇看准机会，一剑刺向他的后背——

    "殿下小心！"瑶华不假思索地冲出马车。

    剑光闪过，瑶华只觉得右肩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衣衫。她踉跄着挡在周景灏身后，看到赵无殇惊愕的眼神。

    "皇子妃？！"赵无殇显然没料到会伤到她，动作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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