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生变故(修)
像这样病得意识昏聩时,要怎么办才好呢?
曦娘似乎是看出了冉景姝眸中翻涌的不安,她温声宽慰道:“夫人不必忧心,疾医已经为公子看诊多年,若是无法清醒服药,便添几味性烈的熏香,公子总会醒来的。”
“这样啊。”冉景姝点点头,眸光中却有心疼溢出。
母亲,家族,荣耀,责任。
这些都是背负在二人身上的枷锁,又以近乎同样的方式堆积在二人身上。她与他那般相似,被困于后宅,哪怕……哪怕他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了她太多自由,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东西似乎以她不经意的方式从指间溜走。
是哪里错了?
疾医退下,仆从四散。转眼之间寂静归于房舍,冉景姝的视线落在床前那盏孤灯之上,忽而觉得,倘若她不姓冉就好了。
倘若她不姓冉,或许就不会是母亲的痛苦,更不会成为家族联姻的工具。
冉景姝双手交握,指尖绞得死紧。
却忽而听到一阵病中的虚弱声音:“怎得将手指攥得这样紧,要攥伤了。”
那样温柔,那样怜悯般的话。
“长嬴君,你醒了?”冉景姝苍白无力地笑着摇了摇头,她的脑海思绪纷乱,母亲的事情,晋夏的事情,她自己的事情。
“不会攥伤的,我有分寸。”
晋夏看出面前人满腹心事,他支着身子半坐起来,将视线投向身侧的她:“你有心事吗?景姝。”
冉景姝嘴唇微动,似乎想要把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股脑都告诉他,最终也只是轻轻点点头:“嗯。”
“你想对我说吗?”晋夏的声音很轻。
“长嬴君。”
“嗯。”
晋夏静静等候着冉景姝的话,却没曾想她只闷闷开口说了句:“倘若……倘若有一天我不想再做君夫人了,长嬴君会许我离开吗?”
“景姝,如果有机会,你会离开吗?”晋夏温声开口,攥着薄被的指节却已经握到发白。
“我不会自己离开的。”冉景姝垂眸思索片刻,又开口道,“我应该也会尊重一下你的意见。”
听到这句时晋夏忽而松开指节笑出了声,他点点头:“倘若当真有那种时候,你一定要记得你此刻的话。”
“记得带我走,景姝。”
冉景姝的心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有些许动摇。
满天乌云顷刻散开,遥遥天际一轮孤月高悬。
冉景姝从没想过二人随口一言的事情,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无端发生。
甚至这所谓离开并非离开晋府,而是她的殒命身亡。
那日午时,辰娘方才结束今日训练离开晋府,时月得了她的吩咐去往厨房准备梅子酪。最初感觉到腹部痛意翻涌时,冉景姝只当是久不操练的酸痛感,然而踏入府上后院短桥喉咙灼痛四肢也开始失去力气时,她才意识到这或许是中毒的征兆。
冉景姝手掌死死握着桥边护栏,眼前倏然发黑,意识似乎也要在一瞬溃散。到了这样的时候,她也设想不出到底是谁想要她的性命。
一个居于内宅的女子,无权无势。
她身上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坠湖的瞬间,与痛意一同翻涌而上的是刺骨般的冷,彻骨的冷意夹杂着腹部剧痛绞得她脑袋发晕,胸腔里的空气似乎也在慢慢离开身体。
“夫人不用在意那些俗礼。”
“夫人脖颈不痛吗?”
“那你的感受呢?”
“夫人想聊聊吗?”
“夫人,新岁安康。”
“景姝,你不开心吗?”
……
“记得带我走,景姝。”
在这样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竟然都是晋夏对她说过的话,她是快要死了吗?这些是临死之前的走马灯吗?为什么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画面,难不成她是在喜欢他吗?倘若她当真死了,那样温柔的人……也会随她而去吗?
冉景姝被自己这样可怖的想法吓了一跳,回光返照般用尽力气在池水中慌乱挣扎起来:“救……救命!”
然而身体的痛意最终还是压倒了她的理智,不过几个扑水的动作便痛得她神魂欲碎,失去意识彻底沉入水底前只余最后一个念头:冷,太冷了,真是不甘心。
真是不甘心,就这样随随便便死掉。
季春日头正毒,草色渐绿,一片盎然新生。
传信的小厮步履飞快,恨不得立刻将公子夏带回府中。
“你说谁死了?”
晋夏手中文书顷刻坠地,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小厮,只瞬间面上血色尽褪,小跑着冲回府中院落。
那往日眉目温和的姑娘,此刻双眸紧阖,发髻上带着水渍,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指尖软塌塌地落在身侧,疾医看着她的身影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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