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
“唐玉汝自杀了。”
天际泛起鱼肚白,贺窕匆匆赶来。谢平芜收回看向楼下警戒线的视线,歪歪头示意道:“我知道。”
唐玉汝就是从长宁医院住院楼的天台跳下去的,如果他有心情的话,也许下落时候还隔着医院的玻璃窗和谢平芜道过别。
没有什么比已经找到的线索忽然偷偷溜走更令人沮丧。
“他为什么自杀?”贺窈走到谢平芜身边喘匀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楼下来来往往的警察,“他一上传视频就跳了,都不带犹豫的!”
末了还丧气地踢了一脚贴着窗的衣柜。
谢平芜淡淡道:“衣柜是医院的财产。”
贺窕看他这个样子就一股无名火:“我管他是谁的财产,本少爷十倍地赔!谁死都行,为什么是唐玉汝?我们明明昨天才约好今天见面,结果转头自己先跳了!你会和别人做完约定后就自杀吗?难道昨天就是哄我们玩吗?匪夷所思!他是被鬼上身了吗?这破医院里有脏东西吧,谁又惹他了!”
贺窕此人说话自带扩音,一番话连珠炮似的突突,谢平芜被他吵得脑壳疼:“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什么,就你冷静是吧!装什么装呢,他就从医院住院部跳的,你一点儿不知道?”贺窕说着就自己把自己讲通了,“合着你又在现场,昨天演我呢是吧!”
谢平芜不想理他,贺窕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合情合理,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似的,继续咄咄逼人道:“怎么不说话了,无话可说了?说什么我哥的事有疑点,亏我还相信你,卑鄙!”
谢平芜却忽然抬头直勾勾盯着他,他生的眼尾上斜的凤眼,本该有些媚,却因为他过于冷淡的气质,反倒有种不近人情的傲慢,细碎的黑发配上他毫无血色的脸,莫名有种森森鬼气:“唐玉汝不是解释了吗,是他诬陷贺窈,你哥的嫌疑洗清了,他是被冤枉的,你现在在急什么?”
恰好此时,沈颐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刻薄的谢平芜和红了眼眶的贺窕。他努努嘴指向贺窕,用眼神询问谢平芜,又伸出手比了一个走路的动作——
要我回避吗?
谢平芜扶额:“不用,小孩子闹脾气。”
贺窕还在吵嚷“你说谁是小孩子”,沈颐点点头,拉正警服,清清嗓子正要开口,谢平芜出声道:“找我们做笔录?”
沈颐一脸震惊:“我还没开口呢。”
“我昨天见过唐玉汝,现在来找我,我只能想到做笔录。”
“他……”
沈颐指了指贺窕。
谢平芜贴心道:“他和我一起见的,也跑不了。”
贺大少爷更气了。
……
这不是谢平芜头一回进审讯室。
一周之内二进宫,很有生活了。
接待他的还是上次那位叫周安邦的老警探,看到谢平芜的时候他还有点诧异:‘诶呦,谢老师!’
沈颐也诧异:“师父,你们认识啊。”
谢平芜适时解释道:“贺窈去世那回见过一次。”说完,他略带歉意地冲周安邦一颔首:“抱歉,又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安邦摆摆手,哭笑不得:“谢老师这运气似乎不太好。”
谢平芜点头:“一直倒霉,习惯了。”
寒暄结束,谢平芜一五一十地解释了自己昨天见唐玉汝的前因后果,考虑到贺窕此时的表达能力,顺带也替他坦白了一遍。
末了,他问:“不知道方不方便我多嘴问一句,唐玉汝真的是自杀吗?”
沈颐看看自己师父,得到应允后才道:“医院天台的监控在去年六月就坏了,但因为平日里都锁着,所以医院也没有维修。”
“就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主要怀疑是自杀。”
“谢谢。”谢平芜对他们鞠了一躬:“辛苦了。”
周安邦赶紧阻止他:“太客气了,谢老师太客气了。”
谢平芜走出警局,已经没有贺窕的身影了。阳光暖融融地,把他的影子缩成脚下的点,大张旗鼓地昭示入夏后该有的热度。
这样漫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互联网将所有恶意发酵好。
谢平芜都不用打开手机,就能想到别人会如何评价唐玉汝,然后再以小见大/波及整个Oga群体。
社会取缔天生优劣的观念才过了一百多年,Beta和Oga明面上可以接受和Alpha等同的教育和生活,但根深蒂固的思想依旧像是融化在血脉里的寄生虫,永远伴随着生命的不断啃噬着新生的大脑。
在这种问题上,“正确”的重要性约等于零,“附和”才取决定性作用。
只有极其优秀的Oga才能被当Alpha看。不止Alpha这样理所当然地觉得,连部分社会意义上独立且成功的Oga也会发表诸如“我不输给Alpha”看似没有任何问题的“自强”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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