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二：第十六年
    只能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周昳昳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小时候的她，拿着不知何誉的奖状冲着她快乐地大笑。她撇过头去，不忍去看，低下头，地面变成深海，映射出来的扭曲脸庞不是她，还是那个孩子。

    她是幸福的吗？

    算了，记不清了。

    睁开眼，身体上是各处的疼痛，疤痕在流着眼泪。头上是学校厕所的天花板，衣服沾上踹印与灰泥，还裹上地板上的污水。

    周昳昳想起昔日好友的脸在她面前变得狰狞不堪，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用烟/头烫手前臂，扯头发，被按在洗手池里，殴/打都已经家常便饭。

    直到她刺/伤其中一个畜/生，她才脱离了这片欺/凌的苦海。

    代价是在初三时父母求来的被迫的转学。

    她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种痛苦，为什么要让我承受如此的伤害，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告诉她。

    她时常用笔在画纸上描绘自己那溢出的所有，简单粗暴，不必隐藏任何。黑线与白布相交，于是她找到了归宿。那纯粹的感情与没有伤痛的地方就存在于此。

    后来周昳昳明白，生畜的行为是人类无法控制的。恨是人类最本能的恶意。

    到了新学校，她不再与任何人交流，常常逃课去学校的美术教室画画，岁岁流淌在她的画笔之上，在陈年的伤痕愈合之前，想要逃离，想要忘却。那是她放逐自己的方式。

    这样就好，那样的伤悲，我再也不想再次体会了。她如此想着。

    560分。

    吴双觉得这个世界跟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无论如何刷新，手机屏也只有那冰凉的数字。

    560分，只有560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个分数会是我的分数呢？这真的是我的分数吗？内心的震撼大过了反应。

    我以后该怎么办？爸爸、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考成这样。

    对不起。她只能这样子说着。

    绝望层层叠叠织成无数囚网，禁锢着雏鸟飞翔的羽翼。自从她中考发挥失常后，父母争吵不休的日子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最后以母亲离开分居收了尾。

    她看着妈妈单手拉着旅行箱，一句分别的话都没说，就离开了这个家。吴双见到的，是灰色背影，在视野里拉长。

    妈妈，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掉，我是不是很历害？

    拜拜，妈妈。

    原来听话了，那些碎片也不会再消失了。

    周家等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对于周昳昳来说，成绩什么的不重要，只是这氛围像是夏日的牛奶冰淇淋一个不注意流到手上，粘腻又冰凉，她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但对周父周母，些许还是有点期待与担忧。

    后几天，一家三口坐在电脑前等待，电脑的荧光打在周昳昳的脸上，面上的两个痣愈发明显。她看着电脑上显示的录取通知，有些意外。

    这个学校我也能上啊？

    两人的信息都指向着同一目的地：蓬城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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