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山庄
    突然，一颗子弹以诡异的轨迹从西边天空拐着弯飞了进来，在空中停了一会儿，下一秒直接贯穿了一只羊的头颅。

    “咩——！”凄厉的嚎叫声引起了南边原本沉睡的羊群，段予扭过头想要攀出羊圈去看看情况：“那个壮汉干的？杀我的羊干什么嘛！什么毛病啊！！”

    黑山羊群：“……”

    身材最大的一只黑山羊人立而起，段予被撞下来，挡住两层羊圈栅栏后血液飞溅的地面。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木缝蜿蜒成溪。

    那声惨叫撕破了夜空，破晓的黎明从地平线泛吐，白光吞噬暗色，黑山羊们的毛色也在慢慢随着晨光的来临越来越淡，如同墨迹被漂洗。

    那只毛色褪得最淡的黑山羊忽然叹了口气，气流卷起几根飘落的羊毛。

    段予问：“你在叹气？”彼此沉默了一会，他又问：

    “你为什么要叹气？”

    “……”晨光中的羊圈陷入诡异的寂静，只剩血迹在木栅上缓慢凝固。

    “哦。我知道了，你们没有杀够白羊，这是你们的指标吗？”

    “……”

    羊群整齐地别过头，羊毛在晨风中泛起银白的涟漪。最近那只几乎完全褪成白色的

    黑山羊突然开口，声线像生锈的齿轮摩擦：“你觉得「红月之夜」降临的邪祟究竟是什么？”

    “红月之夜是什么？”段予歪着头，看到无语的羊群，他恍然了一下：“哦，我没看背景介绍。”

    “所以，你们是那个红月之夜降临在这里的邪恶，负责将代表着善良的白羊都杀死，然后你们的主人就能赢得游戏。是这个玩法么？”

    “我一直想问你，你的眼睛怎么了？我感受到你的眼中有不属于你的、充满恶意的诅咒在徘徊，从你昨晚第一次盯着我们看开始。”那只山羊学着段予的样子歪了歪头，没有回答刚刚段予的问题，“我们不喜欢你的眼睛，那是你的眼睛却不是你的眼睛。你是残缺和被损毁的。”

    “我……”段予顿了顿，本想再说些什么，耳朵警觉地竖起。

    大门被打开了，常辞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手上拎着一块布，径直走到南边羊圈，走进去，用布将那只被杀死的羊包裹起来。

    布帛下渗出暗红黏液，在晨光中拉出细长的血丝。

    段予感到自己的身子被轻轻顶了顶，那只顶他的黑山羊又问他：“你还能披着羊皮多久？”

    段予有些诧异，但很快平静的回答：“两天半，大概在游戏的第三天日落前，我会变回人身。”

    几只羊窃窃私语了一会儿，为首的一只点头说：“那趁你还能听懂我们说话，相互认识一下吧，我叫小墨。”

    “我叫小毛。”一只毛茸茸质感的山羊说。

    “我叫小明。”一只毛色偏亮的山羊说。

    “我叫小芒。”一只胖胖的山羊说，“我喜欢，芒果。”

    “我叫小谋。”一只脑袋有些大的山羊说。

    “我叫小美。”一只纤细的山羊说：“还有一只，昨晚被牵走了，它叫小木。”

    “喔。我叫段予。”你们怎么都以小M格式命名？段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他真诚发问：“你们都长的不一样呀，混进别人的羊窝不就被认出来了吗？”

    “只是在你眼里不一样而已。”小谋摇头晃脑，瞳孔里闪过一丝非羊性的讥诮。

    段予甩了甩尾巴，语气轻快：“你们主人还挺讲究，居然专门给我的羊收尸。对了，昨天他把我关起来的那段时间，对你们干了什么？”段予和这群黑山羊熟了后，话也多了起来。

    每次听到段予认错羊圈的发言，这群黑山羊都一致地保持着沉默。只有小美回答了他后半段话：“他把小木带走了。小木，去「处理」白羊了。”

    “我发现你们其实还挺可爱的。”段予蹦哒两下：“白羊能听懂你们说话吗？为什么它们好像无法和我交流？你们又为什么要杀白羊？”

    “能听懂，但我们不和它们说话。它们存在于这里，就是为了被杀而存在……”小芒嘟囔着，却被小墨一个眼神止住了接下去的话。

    这位最年长的黑山羊首领半透明的瞳孔里倒映着段予天真的表情：“你问题太多了，小羊羔。”它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发音，嘴角扯出一个不像羊能做出的冷笑。

    段予绕着它们转了两圈，还是忍不住，又发出疑问：“你们的角不大，也不够尖利，怎么杀羊？”

    小墨缓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咖啡豆似的羊瞳在日出下映出橙黄色的诡谲色彩：“或许，你想亲身试试吗？”

    段予被它盯得发毛，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哎呀，墨在吓唬你啦，我们白天就是白羊，杀不了羊哒！”小美昂首挺胸，用它的细蹄子拍了拍段予。

    突然一阵尴尬的咕噜声响起。

    段予竟在小芒脸上看到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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