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
一人气得未语先落泪:“那劳夫子每顿都要吃五荤三素加两汤!出行在外,荒郊野岭的,我们上哪给她找这么多食材做吃的?”
“客栈非天字号上房不住!我们路上有一半的日程都在给她找客栈了!”另一人也颇为不忿,细细数着劳辞的罪状,“一楼不住,说是吵了睡不好;朝北的房间不住,说阴湿影响运道;空间小了点也闹着不住,姐姐可知为何?”
“她那些箱笼摆不下!”
她越说越气,提高声音叫嚷道:“就是姐姐方才见的箱笼,每日我们都要卸下来搬到她房间去!她要夜夜抱着那些宝贝才睡得安稳!”
另一人也上前牵过持棘的手,细细哀泣:“姐姐……我们宁愿像兄父那般上阵与胡人搏杀,纵使战死沙场,也远胜过在此受那瞽媪磋磨!”
“说什么胡话!”
持棘耐着性子听她们抱怨完,狠狠敲了每人额头一记:“这般磋磨便受不住了?还敢说什么死啊杀啊的,死可是最容易之事!你们父兄保家卫国可就是让你们在这轻易言死的?”
那武婢犹不服,小声嘟囔:“父兄保家卫国也不是让我们就受此种人磋磨的……”
“何种人?”持棘见她们左犟,也索性摊开来说,“不说劳夫子是少女君拜了师礼的老师,咱们再如何恭敬小心也是应当……”
她话音一顿,“就说她自己!你们可知那烧灼止血法和神仙膏是何人所创?”
“正是劳夫子!”
看几个武婢面露惊讶,持棘点头道,“你们父兄有几人没受益于神仙膏?又有几人没听说过烧灼止血法?”
习武之人难免有点磕碰损伤,更何况是以肉身相搏的战场?“神仙膏”的药效有配得上这狂悖之名的疗效,这两物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她点到为止,安抚地拍了拍几人的肩:“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们今日犯了弗审本末,妄作裁断的错,你们可认?”
见几人垂了首,应了错处,她接着道:“搬完箱笼收拾下,来小武场,我要看看你们这几日是否把练武的功夫精力都拿去腹诽了!”
“持棘姐姐……”
持棘不顾诸人撒娇卖乖的讨饶,又补充道:“不敬尊长,罪加一等。明日起,多扎一个时辰马步!”
几人不敢不应,嗫喏道:“喏……”
或许是老天也瞧这些被人奴役的小武婢可怜,不愿其受罚,不多时天色便乌云密布。
“轰隆!”
用过午膳,劳辞窝在雕花矮榻上,裹着万世隐花如意纹锦衾套的兔毛被,抓了一把元宝样式的金银裸子逐个数过,一张绘了正红胭脂的唇笑得仿若裂了缝的土地。
金银碰撞声清脆,“一两、五两、哎呦呦……十两!二十两……”
“轰隆!”天边又是一道惊雷炸响,震得窗柩微颤。
劳辞正数得入神,被雷声吓了一跳,,终于舍得从金银堆里抬起头来,她把裸子拢至身前,伸了个懒腰,叫道:“人呢?死哪去了?连个伺候的人影都找不见!”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名婢女缓步走至屏风前,弯腰恭敬道:“请劳夫子吩咐。”
劳辞将金银裸子仔细放到贴身荷包里,柳眉竖立,怒道:“动作这般磨蹭,莫不是上哪躲懒去了?你们这些懒骨头……”
话音未落,“轰隆!”
又是一记惊雷,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炸起,吓得屋内二人齐齐一哆嗦。
“罢了罢了,老天都偏爱你们这些年轻貌美的小女娘,哪里顾得上我这……”劳辞扶扶发髻,举起榻上的铜镜,顾影自怜,倏尔复又咧嘴大笑,指尖轻点镜面,“哎呦哎呦!瞧瞧!这镜中貌比西施的小女娘是谁啊!怎生得如此月貌花庞,真真是惹人嫉妒!”
“莫不是天宫的仙女儿下凡来了?”
她抱着镜子下了榻,扭着腰肢,款款绕过绣了国色天香图的红木屏风,挑剔地上下扫视等候差使的婢女,半响,咂嘴道:“虽远不如老身这般倾世倾城,也算勉强入眼,堪堪够伺候了!”
她随意挥挥绣满金线的袖子,驱赶狗似的,漫不经心问:“几时了?”
“回夫子,刚过申时一刻。”那婢女被她浅棕色的眸子盯着,只觉浑身刺挠,垂首战战兢兢地答。
“才过申时,天怎么就这般昏沉了?”劳辞脸色一变,猛的将手中的铜镜放入婢女的怀中,疾走两步,倚在门框上向外瞧。
越瞧眉头越紧蹙起来。
乌云仿若浸过水,重得直将天色压得如墨。从劳辞所站的二楼望去,街巷间的灯笼在狂风中明明灭灭,看不真切,光晕照及之处,不过方圆五步。
那婢女本就怕她,见她面色凝重,竟比方才斥责挑剔之态更令人心有惴惴,连忙躬身问道:“夫子,可有不妥之处?”
“不妥?”
劳辞面色严肃冰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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