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梅为谁_月下潮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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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潮生
边缘,声音如浸着月色的溪流缓缓淌开:"颜安女帝甫一降世,其母便血崩而逝。深宫重帷里,流言如毒藤蔓生......"

    神木笼中传来"喀嚓"轻响,晚苏木的利爪无意识抓住笼柱。她金色妖瞳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喘息间带着压抑的呜咽:"那颜半夏...分明是救了苍生...为何...反倒要受天罚?"

    颜鹿竹垂眸凝视着茶盏中浮沉的叶片,指腹摩挲着杯沿青釉的冰裂纹。"天道轮回,自有定数。"她声音轻得像落在新雪上的月光,"逆天改命,终要付出代价。"

    夜明珠的柔光在她眼中流转,忽明忽暗地映出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

    "更何况..."她忽然轻笑一声,指尖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出一道蜿蜒水痕,"水至清则无鱼。若无女帝堕魔涂炭生灵,那些自诩正道的修士们,又该去何处寻他们的功德呢?"

    晚苏木浑身一颤,狼尾炸开的毛发如银针倒竖,在身后焦躁地扫动。尖锐的獠牙无意识地磨咬着,在唇边划出几道血痕。

    "可......"她喉间滚动的低吼混着人声,"女帝...太可怜了..."金色的妖瞳死死盯着颜鹿竹的颈项,那里跳动的血脉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突然,她猛地扭头,毛茸茸的耳朵剧烈抖动,强迫自己将视线钉在神木纹路上。

    "什么...狗屁天命!"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狼尾重重拍打着地面,震起细碎的木屑,"女帝的命...是她娘亲给的...就该由她自己...说了算!"

    凤泠音早已哭成了泪人,珍珠般的泪滴连成串往下坠。"呜呜...就是..."她抽噎着抹眼泪,"太不公平了..."

    颜鹿竹玉指轻抬,一道水灵卷起小锦鲤的泪珠,在半空凝成剔透的水晶球。那水球在晚苏木眼前调皮地晃了晃,"啪"地碎成星雾。

    "眼泪可救不了女帝呢。"她轻笑间,银针已精准地敲在晚苏木的尖牙上,发出清越的"叮"声。

    "你的命,自然该由你说了算。"医修嗓音温软得像在哄幼崽,"因为你是阿晚啊。"收针时,冰凉的针尖若有似无地掠过她发烫的耳尖。

    "砰!"

    神木笼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晚苏木的妖身在月光下暴涨,墨玉皮毛间暗金妖纹如岩浆游走。

    她将利爪深深刺入笼底,喉间挤出支离破碎的呜咽:"......别看。"蓬松狼尾死死缠住腰腹,却遮不住脊背上突起的狰狞骨刺。

    白衣医修倚在三步外的廊柱边,怀中梅枝浸在夜色里,花瓣红得惊心。手里的话本沙沙翻响,却始终停在当归楼女帝故事的开篇。

    颜鹿竹摩挲着袖口沾到的狼毛,想起她咳出血时,那些带着的骨屑。

    妖人的妖化,自古无人可遏。

    起初,她只当晚苏木是怕燃尽命火,炼出伪灵脉。可她后来才明白,少女咬牙忍痛,不肯放纵妖性的执拗,并非畏死。

    而是想驯服它。

    以这副肉身为笼,以伪灵脉为锁,将翻涌的妖性生生按死在血脉里。

    也难怪。她清醒时从不动用妖力,哪怕能顷刻愈合伤口。唯有意识模糊时,那些被压抑的力量才会本能地漫出来,如月下潮汐,舔舐她支离破碎的筋骨。

    小锦鲤正在甲板上转第十八圈。鱼尾纹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每次经过神木笼都要梗着脖子假装看风景,眼角却止不住往笼子里瞟。

    "主人..."第八次蹭到颜鹿竹身边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嗯?"医修指尖银光一闪,那根本该收起的银针还在指间流转。

    凤泠音盯着主人袖口那撮黑狼毛,突然红了眼眶。她最恨自己修为低微,遇险总要主人相护;更恨眼睁睁看着晚苏木受苦,什么事都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像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小鱼可怜的自尊。

    颜鹿竹执起帕子,指尖掠过凤泠音湿漉漉的睫毛,却在收手时刻意留了半分力道——帕角悬着将坠未坠的一滴泪,正巧映出小鱼哭红的鼻尖。

    她轻笑“锦鲤跃龙门也要等春汛,小鱼儿——可不能在冰封期硬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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