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梅为谁_月下潮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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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潮生
    清明雨细,又是一年。

    晚苏木的指尖早已褪去初时的笨拙。三百一十六盏引魂灯在她手中次第成型,竹骨绢面,整齐排列。偏生那最后十八盏,不知为何,总要凤泠音帮手。

    那小锦鲤修炼迟迟不见长进,一双手却灵巧得紧,扎出的灯盏比晚苏木苦练多日的还要精巧三分,惹得她暗自磨牙,却也只能认了这技不如人。

    自从浮元节戚桓回了不周山,四人同行的队伍便缺了一角。

    这一年,她素帛缠刃,掩去原本容貌,白衣劲装如雪,默然随在颜鹿竹身后。一路悬壶济世,磨练心性,刀枪之术日日不辍,倒也算未曾虚度。

    少女心底渐渐洇开一丝隐秘的暖意——能遇见鹿竹姐姐,许是命运予她最温柔的馈赠。

    那人总在恰到好处时为她拨开迷雾,像夜行者蓦然望见穿林而过的月光,皎洁清辉为荆棘丛镀上银边,在混沌中辟出一条明净小路。

    她只需循光而行。

    而往昔的传音玉筒里,爹娘的声音依旧温和,只是话里话外,总带着几分刻意压下的牵挂,总说“木木在外平安喜乐,他们便心安。心,也好放宽心。”

    晚苏木则会絮絮说些琐碎事,告诉他们自己一切都好,只是从没说过——

    自己很想他们。

    她始终相信爹娘能化险为夷——以他们的能耐,定能解决那些难题。可那些未能说出口的晦暗心事,终究还是随着每一次传音的熄灭,沉进更深的夜色里。

    飞舟破开云浪,舷窗外流云如涛。

    晚苏木发白的指节突然攥紧了窗棂,血脉深处那股熟悉的灼热又开始翻涌,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腥甜。这不是《麒麟血诀》的反噬,而是蛰伏在骨髓里的妖性在苏醒。

    每逢月圆之夜、血月凌空,这野性便要挣断理智的锁链。

    幸而还有转圜余地。戚听雨给的神木笼,是专门用来禁锢暴走妖族的法器。

    "晚苏木!"

    门扉被猛地撞开,凤泠音挟着潮湿的水雾闯进来,橙纱裙摆如鲤鱼摆尾,在室内荡开一圈涟漪。

    每年清明回小荒村祭扫,这小狼崽总要找借口推脱,最后都是主人代为祭拜。而每次归来后,她总会沉默得反常。

    此刻看着少女紧握神木笼发怔的模样,小锦鲤心头蓦地一软。这狼崽子嘴上不饶人,却总把因悬赏得来的灵石换成铜钱,悄悄塞给街角的乞儿。

    凤泠音大剌剌地往对面一坐,指尖凝出几尾透明水鱼,轻轻拍着晚苏木的脸颊:"发什么呆?主人唤你呢。"

    晚苏木倏然回神,强压下喉间的灼烧感,冲她扯出个笑。鹿竹姐姐总是这样,连她妖化的时辰都算得分毫不差。即便她彻底失控,姐姐也会耐心地守在法器外,像娘亲那样给她讲故事。

    "这就去。"她起身时故意挑眉,"怎么?舍不得走?"

    凤泠音瞧着那欠揍的摸样忍了又忍,不过到底是没憋住。透明小鱼"啪"地甩尾打在晚苏木脸上,溅起细碎水花。

    晚苏木唇角一翘,也不生气。反手将桌上的夜明珠装回储物戒里。趁黑暗笼下的刹那,狸猫般窜出门去,只剩一串笑荡在穿堂风里。

    门外,暮色渐染。飞舟悬停在云海之巅,灵力结界外,几缕特意放入的晚风挟着初春的沁凉拂过,竟将晚苏木血脉中翻腾的燥意抚平了几分。

    颜鹿竹斜倚船舷,雪色衣袂在风中轻扬。

    见凤泠音追着晚苏木冲出舱门,她眼底笑意更深。小锦鲤见晚苏木突然驻足,想也不想抬腿就踹——横竖打不过也说不过,总要讨些便宜。

    "嗷呜——!"

    晚苏木蓦地仰首长啸,那声狼嚎惊得凤泠音一个趔趄,裙下隐约闪过鳞光。"主、主人!"她慌不择路地躲到颜鹿竹身后,死死攥住那袭白衣的袖角,

    "她她她是不是要现原形了?"想起上次见到的巨狼真身,小锦鲤觉得就算十个自己叠罗汉也不够那利爪一拍的。

    颜鹿竹唇角微扬。指尖掠过凤泠音因紧张而轻颤的发丝,像拂过一尾受惊的锦鲤鳞。自这小狼闯入她们的生活,凤泠音便似得了件鲜活的玩具——嘴上总嫌她莽撞,眼底却藏不住雀跃的光。

    而今夜,当她的目光落向白色身影时,连她自己都未察觉,那惯常清冷的眸中,何时浸透了一泓月色般的温柔。

    "阿晚这次,想听什么故事?"

    晚苏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唇角勾起得逞的弧度。她熟练地从储物戒中取出神木笼,看着那青翠的笼身在符箓地催动下渐渐舒展,直到足够容纳她的身形。

    "这次要听当归楼女帝的故事。"她钻进笼中,抱着双膝坐好,金色的竖瞳在渐浓的夜色中闪闪发亮。

    去年凤泠音讲时她心不在焉,茶楼说书人的版本又总不尽相同,倒让这个本该耳熟能详的故事,在她心里种下了挥之不去的好奇。

    颜鹿竹指尖轻抚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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