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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
    “既是当家的的判断,妾身自然信得过那白毛。”离苦自顾自地取来泠秋放在地上的铜壶,把剩余的棺露倒入冰盏,又加了几味药材与盐雪晶粒,“道长何时这般优柔寡断了?若再犹豫,李郎君便要化作一滩血泥了。”

    一声轻叹后,泠秋终是接过了离苦递来的冰盏。他蘸取些许药汤置于舌尖验毒,确认安全后给李不坠喂了下去。

    “那白衣道人可曾提过交易内容?”

    “他说事成后,让当家的去那镜中?原寻一缕残魂。”离苦熄了几盏琉璃灯,喝下药汤后,男人的脉搏明显平稳了许多,“除此之外,那人还留下了一句谶言——‘欲破绝命煞,须往死处生’。”

    见李不坠情况好转,一直强撑着的泠秋终于瘫软下去,上半身趴在冰床床角,下半身跪坐在地,沉沉地闭上了眼。

    此时的于府已经彻底灭火,新雪覆焦土,却遮掩不住汹涌的暗流。于雪眠蜷在仓房角落的蒲团上,双目无神,或许放空了大脑,或许暗伤心事。侍女送来的素纱襦裙叠在案头,袖口暗绣的牡丹花纹被烟灰染得斑驳。

    “阿姊若是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泥犁子模仿的童声顺着鬓角攀援,于雪眠的指尖抚过案头铜镜,镜面映出的面容忽而变作小妹临终前的模样。

    “再敢玷污她,我便自断左臂喂你吃个痛快。”

    “哎哟,雪晴好怕哟~”

    于雪眠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不再废话,直接掏出腰间短匕,作势便往左臂臂根处刺去。刀尖落到半空便改了方向——仓房梁柱传来急促的抓挠声,只见一只灰隼扑棱着撞破窗纸。禽鸟左爪缠着褪色的红绳,喙间衔着枚染血的铜牌。她认出了这是镇妖司的传信隼,连忙取下铜牌浸入茶汤。

    深棕色字迹在碗底缓缓浮现:“天猷符乃接应印。”

    廊下传来铁甲相击的脆响,巡逻的金吾卫正经过仓房。于雪眠迅速将茶汤泼向炭盆,收起铜牌和匕首,放走灰隼,装作卧病在床的模样。

    几乎同时,仓房木门被粗暴推开。于敖的皂靴碾过满地香灰,腰间蹀躞带新添了枚黄金鱼符——那是司天台三品以上官员的标识。

    他俯身拾起摔落在地的茶碗,似笑非笑的双眼映出女儿苍白的脸:“明日面圣需呈验命格,为父特请司天台少监来为你扶乩。”

    司天台中三品以上的官吏……只有那位司天监。

    “阿爹何时与司天监有了往来?”

    “这不是你该问的。”于敖的指节叩响案头,门外立即涌入两名身着麻袍的乩童。他们手中的桃木剑刻满道门经文,剑尾缀着的银铃随着步伐叮咚作响,“扶乩需焚香沐浴,你且随他们去净室。”

    净室设在未遭火患的西跨院,青砖地面用朱砂绘着二十八宿阵图。于雪眠踏入阵眼的刹那,腕间玉钏突然紧缩,泥犁子的尖啸混着银铃震颤,在髓海深处掀起惊涛:“那老东西要抽你的魂!快逃!”

    两名乩童见状甩出缚灵索,少女旋身避开锁链,袖中滑出的短匕削断案头灯芯。黑暗降临的瞬间,她借着记忆摸向净室北窗,指尖却触到冰冷的金属网格——整间屋子早已被焊死。

    “为父知你素来聪慧。”于敖的声音自阵外传来,带着几分陌生的慈蔼,“但这次,莫要再任性了。”

    阵图边缘的烛台次第燃起火苗,青烟在梁柱间凝成锁链形状。她感到有无数双冰凉的手正撕扯三魂七魄,剧痛中恍惚又听到了熟悉的家训:“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于氏子女只需谨记本分。”

    于雪眠的脊背抵着冰凉的窗格,再次袭来的缚灵索擦过耳际的劲风掀起鬓角碎发。泥犁子的笑声混着锁链撞击声在颅骨内震荡,她反手将短匕刺入掌心,剧痛压过魂魄撕裂的晕眩。血珠顺着刀柄滴落阵图,二十八宿方位应声泛起靛蓝幽光。

    “阿爹当真要拿女儿饲虎?”她抬眸望向阵外阴影,发问时的颤音不知是期待还是畏惧,“司天台许了您什么好处,连骨肉血亲都能舍作祭品?”

    无人回答。缠在身上的缚灵索缓缓收紧,窗外的高大背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两名乩童屈指叩响桃木剑柄,末端缀着的银铃陡然变调:“二娘子命薄,未能承住仙缘。如今紫微垣移宫在即,圣人需要更完美的容器——”

    “果然…小妹病逝根本不是意外!”少女的嘶吼扯破喉间血痂,泥犁子的黑雾趁机攀上阵图裂隙,“那些符水…那些吊命的丹药…全是司天台设的局!”

    净室梁柱落下香灰,绘着角木蛟的东墙居然渗出血泪,血泪中传来于敖与司天监的密谈:“能成为镇水柱是令媛的荣耀。待蛟龙骨重塑,长安地脉稳固,于氏自当位列凌烟……”

    幻听尚未消失,泥犁子的黑雾已绞住两名乩童脖颈。梵文锁链自血玉钏爆射而出,在靛火中灼烧出焦臭青烟。于雪眠趁机滚向阵图生门,短匕划破的掌心按上房宿方位:“泥犁子!你不是最爱吞食气运?这满室满堂的香火愿力尽可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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