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与白昼_年级第一与校霸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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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第一与校霸
的过往。

    地板上散落着几颗生锈的图钉,在灯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其中一颗被踩扁了,形状像极了初三时江知野送给她的那枚枫叶书签。沈昭白蹲下身假装系鞋带,悄悄把那颗图钉捡起来放进口袋——她收集疼痛的习惯,三年了还是没改掉。

    “江知野!谁准你进后台的?”教导主任的怒吼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

    江知野后退半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她手里。沈昭白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一截酒精灯棉芯,和两年前暴雨中他给她的那截一模一样,连打结的方式都没变。

    “放学后……”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老地方……学校的天台换了锁,这是新钥匙。”

    沈昭白攥紧棉芯,粗糙的纤维摩擦着掌心的纹路。她看着江知野走向光亮的出口,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她的脚下。这个场景太过熟悉,仿佛回到了初三那年他第一次发现她的崩溃时,也是这样沉默地站在逆光处,然后一言不发地给她递上涂鸦本。

    彩排开始前,沈昭白躲进更衣室,从书包夹层取出一个小铁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对黑色耳钉——和江知野耳朵上那枚是一对的。她对着镜子戴上左耳的耳钉,金属的凉意刺得她轻轻颤抖。黑色耳钉在光下闪烁,像白昼里不肯妥协的野火。

    镜子里映出她放在一旁的演讲稿,边缘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那是她这三年来偷偷记录的,关于江知野的一切。从父亲办公室的监控录像里,从偶尔收到的匿名明信片上,从国际学校心理咨询师的只言片语中。最新的一条写着:“2010.9.1 转学至城南高中,原因:监护权变更”。

    当《运动员进行曲》响彻礼堂时,沈昭白已经站在演讲台上。镁光灯太亮,她看不清最后一排,但能感觉到江知野的目光——像初三时每次她被点名回答问题那样,带着灼人的温度。

    “......作为学生代表......”她的声音在麦克风里微微发颤。台下第一排,父亲正用钢笔在会议记录上写着什么,笔尖划破纸面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

    突然,沈昭白注意到江知野的右手在轻微颤抖——这是他的老毛病了,初三那年每次打完架都会这样。但现在,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她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落在了前排一个瘦弱的男生身上——江知野的弟弟,江知昀。男孩脸色苍白,正捂着心口小声咳嗽。

    沈昭白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两年来,她靠着支离破碎的信息拼凑出江知野的生活:父亲不管不顾、弟弟重病、监护权强制变更......而现在,他就坐在那里,用颤抖的手攥着一瓶药,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弟弟。

    “......要遵守校规校纪......”沈昭白继续念稿,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镜框内侧用指甲划出的裂痕硌得太阳穴生疼。她知道江知野在害怕什么——就像她知道自己的抗抑郁药藏在书包哪个夹层一样。

    当校长给她颁发“三好学生”证书时,沈昭白看见江知野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向他弟弟。奖状烫金边框映出她僵硬的微笑,而礼堂另一端,江知野正蹲在弟弟面前,动作轻柔地递上药瓶和水。在明灭的光线里,她突然看清演讲稿边缘自己无意识画下的涂鸦——一个戴着镣铐的火柴人,正在给另一个火柴人包扎伤口。

    散场时,沈昭白在钢琴下找到了那截棉芯。它被缠在一把生锈的钥匙上——和初三毕业那天江知野给她的那把几乎一模一样。钥匙能打开新校区的天台,而棉芯上打着的结,和她手腕疤痕的形状分毫不差。

    她把棉芯绕在手指上,听见身后传来打火机开合的咔嗒声。节奏是摩斯密码的“明天见”——这是他们初三时的秘密暗号。

    沈昭白没有回头,但嘴角微微扬起。2010年9月15日,这个日期将永远刻在他们的生命里,像一枚无法祛除的烙印。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又将重新成为彼此的创可贴和止痛药,就像初三那年一样——一个用暴力掩饰恐惧,一个用完美掩盖伤痕,却在最黑暗的时刻,成为彼此唯一的光。

    野火与白昼再次重逢,原本阴暗的世界里,似乎闪出了一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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