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
    14 鹰

    忽然，整个人腾空而起，衣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随后稳稳坐在位子上，男人声音浑厚冷静，“喉咙被鱼刺卡住了还敢喝水，不怕取不出来？”

    我脸色难看，全身的气血似乎都往脸上涌去，急着要说话。

    李连潭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蠢，疼就别说话。”

    “你先缓一会，把嘴张开给我看看。”

    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一句让私人医生过来。

    每咽一次口水，我的喉咙就像被刀割。

    “好了？”李连潭环胸斜睨着我，“张嘴。”

    我颤抖着身体，在他黑沉的眼皮底下把嘴张开。他宽大的手掌握住我的下巴在灯光下来回检查。

    片刻，他说：“看不见鱼刺，估计是有点深的，医生很快就到，你忍一忍。”

    我几乎要坐不稳椅子了，恨不得医生一秒就闪现而来。

    “呵，这点疼都忍不了吗。”李连潭声音沉淡。

    我真的很想拔地而起，对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们这样的贵公子哥，从小锦衣玉食，受过的苦又有多少呢，怕是只有沙漠里的一粒沙子那么点吧。

    厌恶我，看我不爽，折磨我，那为什么要乱///-//搞，为什么要留怀上我的机会呢！

    门铃响起，我从自己的思绪里回到现实。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向我走来，我张大嘴巴，希望他能快点帮我把鱼刺取出来。医生拿着手术灯，对我喉咙照，灯光强烈刺眼，我的眼前白光一片。

    医生说：“还行，鱼刺卡得没有很深，可以直接用喉钳取出。”

    我点点头，手指攥着凳子边边，对父亲的控诉更深一分。

    他说卡得深，医生说不深，那当然是听医生的。终究还是怪他非要让我吃鱼。

    “来，头稍微往后仰。”医生又说，“阿姨能来拿着灯吗？”

    用人阿姨在围裙上左右擦蹭着手上的水渍，边走边说：“诶，好好好，我来了。”

    “不用了，我来吧。”

    李连潭出声，随后接过医生手里的灯具。惨白的灯光让我看不清他眉眼的情绪，只依稀记得他漆黑深沉的眼睛。

    医生用舌压板压住我的舌头，通过间接喉镜又观察了一会，喉钳会不小心碰到我的牙齿，引得我牙龈发酸。

    随后，我的喉咙里有了动静，有种皮肉被刮连的微痛感，鱼刺被轻轻取出了。

    我猛地咽下口水，虽然还是留有微微的刺痛，但相较于鱼刺卡住的时候，紧绷被松弛所替代，让我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谢谢医生了。”我说。

    医生口罩之上的眼睛快速看了我一眼，说道：“小事。吃鱼小心点。”

    “李总，我先走了。”他朝李连潭打完招呼以后，提着医药箱离开，房门打开又合上，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么一折腾，饭菜也冷了。

    我没吃饱，但不用吃那些腥臭的东西了。

    “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的亲儿子，不会是李成永那个老头随便找了个人来忽悠我的吧。”李连潭站着，双臂环胸，居高临下俯视着我。

    我想，他是老鹰，我是老鼠。

    我闭了闭眼，“那可以送我回去吗。”

    可以送我回去找妈妈吗。

    李连潭皱眉，脸色不悦，“回去？回哪里去？找李成永吗。你想去找那个老头随时可以去，我又不拦你。”

    我疯狂摇着头，咬着嘴唇，眼睛发酸，“不，不是的，我才不要找他。”

    我想找妈妈，找外婆。

    李连潭耐心耗尽，“随便你。但你呆在这一天，我就要管你一天，而你，整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自然是要做到符合我标准的事。你这么弱，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遇到危险只有等死的份。死都算轻的了……”

    他刻意弯下腰，压低声音，“当你被抓住，他们会用尽所有手段去折磨你，比如你清醒时，一下一下拔掉你的指甲盖，十指连心啊，让你生不如死。”

    “所以好好变强吧，我的好儿子。你将会没有喜欢的，也没有讨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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