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收回。

    "解释。"她退后一步，声音冷得像冰。

    兰烬将油布包塞给她："你父亲与军阀往来的全部证据，还有...我写的任务报告。"她抬起湿漉漉的脸，"最初上级确实派我接近沈家千金，但第三封报告里我就申请终止任务了。"

    沈槐序解开包裹，借着廊下风灯微弱的光，看到一叠用红笔批注的文件。最上面那份写着："鉴于''''焰离''''情感动摇，建议立即撤换。"落款日期是他们第一次在海边接吻的那天。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呢？"兰烬苦笑，"让你在爱国和孝道间挣扎？还是连累你成为叛党家属？"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今天亮明身份，是因为...咳咳...不想再看着你被逼嫁给陈明远..."

    沈槐序这才发现她脸色异常潮红。伸手一探，额头烫得吓人。所有愤怒瞬间化为慌乱，她扯下蓑衣裹住兰烬："你发烧了！"

    "不重要。"兰烬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听我说，陈督军明天要镇压码头工人罢工，你父亲提供的资金就用在这次行动上。槐序，会有很多无辜的人死去..."

    雷声轰然炸响，闪电照亮她惨白的唇色。沈槐序突然意识到，她胸膛里跳动着怎样勇敢的心。她冒着暴露的生命危险，只为阻止一场屠杀。

    "你需要我做什么？"她听见自己问。

    兰烬眼睛亮起来，从衣领夹层取出一把钥匙："这是你父亲保险柜的钥匙。里面有明日资金调拨的手令，只要延迟到正午..."

    "正午婚礼开始时。"沈槐序苦笑，"真是讽刺。"

    暴雨如注，两人站在门廊阴影里，雨水在她们脚下汇成细流。沈槐序突然伸手抚上兰烬红肿的左颊："还疼吗？"

    兰烬摇摇头，却有一滴泪混着雨水滑落。沈槐序再也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同为女性，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苦楚，兰烬浑身湿透，在她怀里轻轻的拱着她。她低头寻到她的唇，尝到雨水和泪水的咸涩。这个吻带着痛楚与歉意，比她们之前任何一次接触都要炽热。

    "我们一起走。"沈槐序在她耳边喘息着说，"不是逃婚，是去苏州。你教我的，总有些东西值得用生命去捍卫。"

    兰烬在她怀中僵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当真？"

    "比真金还真。"她轻吻她眉心，"但你现在必须立刻换下湿衣服。我家在偏院有间柴房，平常没有人..."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两人同时警觉地分开。沈槐序迅速脱下外袍裹住兰烬："丑时三刻，我在后门等你。带着证据，我们乘送菜的船出去。"

    兰烬抓紧她的手："若你改变主意..."

    "不会。"她截住兰烬的话，指尖描摹她掌心的茧，"记得你说过吗？我们一起去看江南的景色吧。"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两人交握的手。雨幕中，隐约传来巡夜人的脚步声。沈槐序最后捏了捏兰烬的手指，看着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回廊拐角。
青霞阅读阅读网址：https://m.qingxiarea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