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窗外喜鹊叫个不停。

    颜望舒眉头紧皱，从沉睡中醒来。

    呆滞地看了眼天花板，有一瞬的错愕，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是颜望舒。

    从枕头下拿出玉佩，白光下，光泽比昨天暗了许多。

    起身来到朱雀门前，推开门，各处摆放一如昨日。她掀开被子躺在床上，闭眼感受朱雀还残留在这里的味道。

    只是一夜，她的气味已经消散了个七七八八。

    朱雀大概真的不会回来了。

    前世的她或许不知道，但昨晚梦回时她才意识到，即便朱雀曾对自己有过想法，也在自己的偏心里失望了。

    在带着魑魅一同上山后的日子里，大概因为神兽与妖邪天性不合，朱雀与魑魅总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朱雀的修为增长很快，往往在两人的冲突中获得压倒性胜利。

    小湄几乎每天都会带着满身伤痕，哭着找自己做主，而朱雀则是倔强又不屑地站在旁边冷哼。

    朱雀天性纯良，大概对亦正亦邪的魑魅看不惯。即便自己好言相劝让两人和平共处，但并没什么作用。日复一日，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对她苛刻，严肃。

    某一天，小湄捡到了流浪猫，高兴地冲自己祈求道：“扶光姐姐，小猫好可怜，我们一起养她吧。”

    那时朱雀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表情很是不喜。

    “好不好嘛~姐姐~”

    多了一个魑魅已经让这个家有些拥挤了，私心里她是不想养的，但触及小湄和小猫两双圆鼓鼓可怜兮兮的眼神，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最终小玲还是留了下来，那之后没几天，她便应邀拜访绛河，与她论道。

    再回来时便不见了朱雀的踪影，什么都没留下，她只是默默离开了。

    也是在她离开后，扶光突然发现，这座小院里似乎没什么改变，依旧如往常般热闹，小玲会时不时趴到自己身上，然后小湄过来捉她打闹。

    只是扶光却觉得，有什么地方空了，空了一大块。

    颜望舒睁眼，有微微水光，她知道，那间小屋确实太拥挤，已经将她养的小鸟挤出去了。

    颜望舒拿出罗盘，看着指针依旧在某一方位不停地左右摆动。

    朱雀看不懂，但颜望舒现在懂了，她的正缘不是那些颜色各异引人注目的星宿，而是它们旁边那些小小的、黯淡的星群。

    颜望舒抚上罗盘。

    这罗盘原本就是她交给朱雀的。

    那时她以身献祭，跪倒在阵眼中魂飞魄散之际，朱雀啼叫着冲进阵法。

    “朱雀？怎的来了。”扶光染血的手指轻抚她的面庞。

    许久不见，她的面貌成熟了许多。只是开口时还是那只可爱的小鸟。

    “扶光，你不许死，我不准。”

    朱雀以神血护住扶光神魂，一直到阵法完成，魑魅被彻底镇压。

    只是她的七魄已经散了四魄，三魂中的一魂严重受损。朱雀见此，不管不顾地用自己的一魂与她换了。

    回光返照时，扶光灵台清明，看到她与朱雀的缘分未断，于是与她定了千年之约，又分出一魄捏了自己的泥偶分身，引她寻找自己后世的家族。

    颜望舒放下罗盘，给朱雀发消息：朱雀，回来。

    理所当然地，没有回应。

    颜望舒走到镜子旁，往上扯起嘴角。

    大概是交换了一魂的原因，她和朱雀的性子倒像是也跟着对调了。

    想到这里，颜望舒的心又沉了下去，千年的时间才将自己散掉的魄养了回来，也不知自己受损的那一魂怎么样了，她记得朱雀先前就说过自己有一魂受损，看来还没养好。

    怎么这么傻呢。

    手机震动，颜望舒激动查看，却不是朱雀的。

    司同学：小心夏炽湄，她可能要杀了你拿回自己的力量。

    几乎是同时，地板晃了晃。

    停止晃动时，眼前的不再是自己家，而是再熟悉不过的山间小屋。

    “扶光姐姐，你怎么这么可恶呢。”

    小湄双眼赤红，目露恨意，仿佛下一秒就会将颜望舒杀掉。

    “我在地狱里日日夜夜承受烈火的吞噬灼烧，而罪魁祸首的你！怎么能把我忘得干干净净呢！”

    “小湄......”

    颜望舒喊了一声，却没什么可说的。

    夏炽湄手扬起，只是迟迟未动手，她咬咬牙，忽然又笑道：“姐姐，忘掉绛河，和我在这生活吧，这样我就既往不咎了，好吗？”

    没等颜望舒回答，她又说：“然后我把小玲找回来，我们还和以前一样，这次我不会再滥杀无辜了。”

    迎着她期盼又无辜的眼神，颜望舒沉默半晌，最后遵从本心拒绝道：“抱歉。”

    夏炽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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