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只得虚叹口气,认清事实道:“实不相瞒,醒来之前的所有过往我皆已忘却,还请娘子先告诉我——我姓甚名谁,今夜又究竟发生何事。”
唐夕凝霍地抬眸:“你,你竟连自己姓名都不记得了?”
不是心怀不轨另有谋划,也不是记忆错乱忘了近日发生何事,而是连自己姓名过往全都忘了?
她匪夷所思地望着男人,终于相信瑛华说他“疯了傻了”的话。
若只是要骗她逃脱,何至于将谎话编造到如此地步?
褚渊颔首:“是,所以还请娘子将自己所知如实相告,或许可助我忆起过往。”
烛火映入唐夕凝如杏仁般的明亮眼眸,微不可见地摇晃跳跃。
如实相告?
她脑子又没坏,才不要。
他既忘了前尘过往,那不是正好做她夫郎?
还能省下她好大一番功夫,不用担心男人跟她讨价还价。
褚渊话落见女人迟迟不语,黑眸深处不禁闪过一丝戒备:“你……莫非不知我姓名?”
唐夕凝闻言回神,忙不迭摇了摇头,轻轻抿唇道:“怎会?我自然知晓郎君姓名。”
“只是你我虽已是夫妻,但在成亲前,我们其实也只见过一面,是以郎君今日发生了何事,我并不全然知晓。”
褚渊压迫追问:“那我究竟姓甚名谁?”
“姓元,单名一个青字,表字相之。”唐夕凝神色一凛,信口胡诌。
褚渊眸色这才和缓:“不全然知晓也无妨,娘子只需说出自己知晓之事便可。”
唐夕凝方才被男人的追问骇了一跳,这会儿再编造瞎话便格外谨慎:“郎君……郎君是云麓书院的学生,今岁春闱是郎君第一次入贡院,还有今日,除了是你我大婚的吉日,亦是春闱放榜的日子。”
她言语说得隐晦,但褚渊一听便明白了。
榜下捉婿。
此事历朝历代屡见不鲜。
再想到方才那些婢女唤此女为“县主”,自己身边却无任何随从伺候,事实已不言而喻——他应是出身贫寒,攀炎附势,自甘堕落做了高门赘婿。
褚渊眉眼顿时沉冷非常,很是不耻自己这般龌龊行径。
唐夕凝瞧见他脸色却是心下又骇了骇:“郎君可有疑虑之处?”
褚渊深吸口气,暗暗握拳冷静:“没有,烦请娘子继续相告,我家中是何光景?今次春闱又中了何等名次?”
唐夕凝握了握指尖:“我只知,郎君家中已无亲眷了,今次春闱……亦未中榜。”
“咳——”
褚渊忽地握拳深咳,喉间险些呕出血来。
唐夕凝瞳孔一颤,忙趋步至男人身侧握住他青筋暴涨的手为他把脉,担忧道:“郎君受了伤,心绪不宜太过起伏,不若今日便先说这些,待郎君身子痊愈了我再与你说其他?”
她也好有时间编造的仔细些,省得露出什么破绽。
褚渊却反手握住她素白手腕,沉吐口气,抬眸看着她缓缓摇首:“我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又才学不济,姑娘既是县主,身份尊贵,便是招婿也不该找我这种人。”
“趁如今未酿成大错,姑娘不如去找父母做主退了与我这门……”
话未说完,他眸光凝在女人颈间可疑的红痕上,喉头一哽,“婚事”二字顿时再也无法说出口。
禽兽。
褚渊咬牙狠骂自己一通,胸口浊气愈发重了。
唐夕凝顺着他的视线低了低眸,眼底闪过狡黠,下一瞬便故意偏过身羞道:“郎君莫说这话,我与郎君已是夫妻……”
她约莫知晓男人为何忽生退意,八成是她给他编造的这套身世太过凄惨不堪,让男人自惭形秽了。
便是那她看不上眼的沈惟之,也是有几分才学中了进士的。
于是顿了顿,唐夕凝又略发慈悲地鼓励男人两句:“郎君切莫妄自菲薄,你尚且年轻,一次不中,还有下次,况且郎君武学极好,若日后郎君不想科考入仕了,那做个武将也未尝不可。”
武将?
褚渊浑身疼痛难忍,低头瞧眼中衣上缓缓渗出的血迹,再思及娘子说他曾与其婢女大打出手——虽未问过胜负,但从后来婢女为他正骨便可推断出,他应是被娘子身边的婢女制服打晕了过去。
这等武力,谈何做武将?
女人只是说好话安慰他罢了。
真是废物。
褚渊愈发觉得自己不中用。
喉间忽地涌上腥甜,他沉沉缓了好几口气才重新抬眸,勉力扯出一抹笑:“娘子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受得住,你还知晓些什么,今夜便全都说出来罢。”
唐夕凝垂眼瞧着男人这副可怜破碎却还强撑的模样,顿时有些于心不忍。
便也不再编造旁的,只将今日发生之事尽量如实地告诉男人:“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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