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说
    夜晚，风大，星很亮。

    白祢和硝子在民宿天台上并肩坐着，一人裹着一条旧毛毯，一人抱着一杯热茶。她们没有说话，只听海浪一遍遍地卷上沙滩。

    “医生。”

    “嗯？”

    “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硝子侧头看了她一眼。

    “什么意思？”

    白祢认真地看着她，眼神空空的，却没有一丝迷茫。

    “不是生活上的愿望。是……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实现的那种。”

    “比如？”

    “比如不再有咒灵伤人，比如不再会有恶人。”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

    “……比如，我可以消灭他们。”

    “他们？”

    “高层、高专、咒灵、所有你曾讨厌却无能无力的人和事。”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那些名字，语气没有波澜。

    “只要你说一句，我就去。”

    “你不会被牵连。你不会被质问。我可以把他们的‘存在’从结构里消掉，让这个系统像没被设计过一样崩坏。”

    “你不会再被命令。不会再缝尸体。不会再背着别人的命。”

    她说得很平静，没有兴奋，也没有杀意，像在说“今天风很大”。

    “我可以为你做这些。”

    硝子没立刻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白祢目光干净。

    那不是威胁，也不是许诺。

    那是一个不属于人类社会的“存在”，用她的方式，交出自己的一切能力，只为某一个人实现心愿。

    硝子终于开口了。

    “白祢。”

    “嗯？”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白祢歪了歪头：“像什么？”

    “像是某种……向人类递出礼物的恶魔。”

    “但那个礼物，代价可能是‘世界’。”

    白祢想了想。

    “可是……我没有世界，我只有你。”

    这一瞬间，硝子忽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白祢的眼神没有一丝激烈，反而像孩子一样真诚。她不是想控制，也不是讨好。她只是——真心地想“为你做到”。

    硝子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你要是早点来，我也许真会动心。”

    “但现在，我只想和你一起……好好活着。”

    白祢垂下眼：“所以，不需要我做这些？”

    “不需要。”

    硝子轻轻拉住她的手。

    “我更需要你别消失。”

    “别一个人背着‘我是为了你存在’这种话。我活着，不是为了被你‘服务’你不是工具。”

    “你是你。白祢。”

    风停了。

    白祢盯着她握住自己的手，看了很久。

    然后，她点了点头，声音极轻。

    “……我会记住的。”

    —

    夜深，灯灭。

    白祢坐在床边没睡，看着窗外的夜海。

    她低声问了一句没有人能听到的话：

    “那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说了‘想要摧毁这个世界’……我是不是也不能答应了？”

    没有回应。

    她轻轻闭上眼，慢慢躺下。

    她开始学会思考“自己该不该做某件事”，而不是“她要不要我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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