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二十四)
如今,无常的消失让麦望安焦急如焚,如同不能接受阿嫲的离世,他也不能接受与路将宁相隔两界:他在那边,路将宁留在这里。
唯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在麦望安印象中就只有杨延年。
可当次日他找到在教室里与同桌打闹的杨延年时,对方表现得尤为诧异,竟然是丝毫没有意识到无常与路将宁分离多日,并且在意识中早已模糊了多日。
她没有关注也正常。这几日是麦望安的低落时期,路将宁陪伴着麦望安,自然也就少时间挪给无常,而无常作为一只野猫,校园内遍布它密集的脚印,杨延年既然幻化为人性,便有自己的事情可做,所以分不出太多的时间来时刻注意无常,这才酿成大祸。
然而更糟糕的还不止这点,让杨延年疑惑不解的是,她与无常的共感竟漆黑一片。
麦望安心中咯噔一响:“无常它……”
“不,”杨延年迅速否认这一点,“若是无常丢了命的话我会感受到,可我最近没有任何不适感,说明它只是陷入了困境。”
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种,除去共感物无生命迹象外,便是有人故意切断两者联系。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有两种人,除去同类便是驱魇师。
但显然,杨延年已经明确地锁定目标,因为若是驱魇师所为,他们只会使用暴力手段,无常大概率早已死亡,且作为魇鬼的她也必然会被找到,她也就不会平安无事地度过这几天。所以排除驱魇师,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同样处在学校里的魇鬼。
——霸占宿纯然身体的双生子弟弟。
麦望安当即转身表态:“我去找他!”
“等等!”杨延年拽住他的校服,强硬地把他拉了回来,“你不要鲁莽!他这么做的目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切断我与无常的联系好引诱你去,多么显而易见!万一你不幸受到伤害,不仅是你回不去,运气不好的话我与路将宁都会消散,三思而后行吧!”
路将宁也站在杨延年那边,劝慰麦望安不要意气用事,他拉住麦望安的手,蹙起的眉目上承载着千斤重的哀愁:“他这或许是彻底与我们撕破脸皮了,你这样去找他,不会有任何好处,反而说不定还会受伤。先听恙的吧,麦望安,我们都先稳一稳心态。”
麦望安听着他的话,不禁捏紧手,牢牢地攥住对方的手:“我不想你发生意外。”
路将宁勾起的唇角上挂着忧虑以及被现实打压的沉重:“我也不想你发生意外。”
十分钟的课下时间致使几人交流不了太多的话,在预备铃打响之前,麦望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切都以杨延年的主意为主。
曾经在课堂上专心致志的麦望安不知道被任课教师提醒过几次,可是他总是在几分钟后再次陷入迷离。作为同桌,路将宁当然会发现心不在焉的麦望安,而他却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在注意到后会迅速偷摸地牵起麦望安的手,在只有两人看得见的地方捏捏。
接受到信号的麦望安会立即打断思考。
这样的时间持续的时间不长,可每分每秒都像是度年般难熬,数来不过是对无常怀有三天的牵挂,麦望安就觉得心痒难耐,于是趁着路将宁上厕所的空档去往天台吹风。
好巧不巧,在路上他碰见了迎面而来的沈从意。
而沈从意的目标就是他,所以当沈从意在看见他的时候,便自然地止步不前。
听说麦望安要去天台,沈从意连问也没多问,立即转了身,二话不说便跟着去了。
由于是每周一次的活动课,高三级部全体师生都可以自由活动,所以在天台上,石护栏旁,还可以看见几个零零散散的身影。麦望安径直走到右侧护栏旁,前倾身子趴在上方。
傍晚的风从远处跋涉而来,带着白日里烈烈暖阳的温热,以及落日余晖的清凉,轻拂过他的面颊,滋养着他的柔和。
沈从意扭头看向被风拥抱的人,轻声细气地问道:“怎么样,今天过得开心吗?”
他的话让麦望安的嘴角提起不易察觉的弧度,麦望安把眺望远方的视线投落在身旁人的面孔上:“其实……我已经接受了。”
自从沈从意得知麦望安的阿嫲离开人世之后,这句话他每天都会问出口,今日不同的是没有像前几日那样,他会拿着一盒酸奶来到麦望安的宿舍,以投喂的方式询问他。
沈从意说喝奶会减少压力,他猜测阿嫲的离开定是给麦望安造成了心理负担,所以他才会这么做。至于为什么拿的是酸奶而不是纯牛奶,他说,喜欢的东西才最能减压。
“我知道亲人的离世是痛苦的,但我没有经历过,所以我无法共情你。就算我确实经历过,那也是我的感受,并非你的。”沈从意从口袋里拿出几个京卷儿,将他们递送到麦望安的手心,“虽然你已经接受了,可作为好朋友,我想我还是应该再陪陪你。”
麦望安定睛望着手心里的东西,而后五指慢慢聚拢,攥紧它们,攥紧了这份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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