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五)
眼睁睁地看着最爱自己的人倒在血泊之中,这一次他预判了已知会发生的结果,又因为恙的帮助,所幸让阿嫲逃过一劫,但却不能担保,从此再无恙。
他太害怕失去阿嫲,这七日不见,如今回家,慈祥和蔼的面孔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闯入眼帘,让他心头微颤,脑海中闪过无数帧画面,好坏掺在其中,让人辨不清真与假。
就好似那失而复得,所以他忍不住哭。
这却搞得阿嫲不知所措,她强忍着眼眶里的湿润,先抱住自己的乖孙安慰:“哦呦呦,怎么还哭上了,之前初中也没见你这么娇气,怎么现在哭了?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啊?”
麦望安的眼里全都沾在手背上,他的脸被擦成了大花猫:“没有,只是那菜不好吃。”
阿嫲哭笑不得“因为这个你就哭了?”
麦望安也被自己随口而出的蹩脚理由逗得又笑又哭:“人是铁饭是钢,它不好吃我就格外想念你做的菜,到家就忍不住……”
“好好好,我们不哭,以后你想吃什么菜,阿嫲就回来给你做,要不然,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坐公交去学校给你送嘛!”
麦望安摇摇头:“在家吃才有感觉。”
“好,那我们就在家吃!”
祖孙二人站在门外小聊片刻,麦望安才从失落的情绪中解脱。
阿嫲早就通过麦望安母亲的电话得知他今日回家,电话那头只给出一个日子,也没有具体时间,她老人家不知道孩子从哪条路走,特意去街上候人,哪料麦望安这孩子不走寻常路,两人阴差阳错地错了位置,这才出现刚才门口相遇那幕。
九月虽不在伏天,日头却仍旧毒辣,尤其在中午,炽热的烈阳烘烤着大地,鞋底薄的站在水泥地上,不比站在煎锅上好受。麦望安被阿嫲催促着回到屋内,刚坐下,行李还未来得及放,阿嫲就把做好的山楂糕从恒温里拿出,马上放在桌上,让他细嚼慢咽。
麦望安看着山楂糕迟迟未肯下口,他没有再落泪,他想也就在家才会有这般享受。
午饭后,麦望安洗漱完毕,打算把褪下身的军训服冲洗干净。返校当晚,学校要求回收军训服,这个假期存在的意义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洗衣服的时间。
阿嫲见他在水缸旁舀上满满一盆的水,扫一眼手中的衣裳,便立即明白他要做什么,于是上前去在,不由分说地取过衣服,就要替麦望安完成任务。
她一个老太太,本来就是该享清福的年纪,恰逢中午,麦望安怎能耽误她去休息。
不肯的他与阿嫲僵持许久,硬是拗不过老太太想要洗衣服的心,最后见人板脸,麦望安才肯放手,拿着板凳,端着糕点,陪在阿嫲身边,边吃边看,再一边闲聊着天儿。
麦望安能聊的也就是学校的杂七杂八。
他要先说的,自然是阿嫲最关心的。
老人家当初替他选择这个学校,就是因为学校里面食堂多,再拖堂也不至于饿肚子,且食堂多,花样也就多,每天换着吃,三年下来也不会腻歪。可惜麦望安至今只吃过二号食堂,其他几号他都没能去享用,他也不好回答阿嫲所问的话,譬如什么饭菜最好吃,什么饭菜可以复刻之类的话,所以只能以后再找时间,和路将宁一起去挨个尝个新鲜儿。
至于学习之类的问题,阿嫲没有提起过一句,她大概也知道,军训期间不上课的。
“我听小意的阿婆说,小意也和你在一所学校上学嘞。”阿嫲挺起腰,因为长时间的弯曲让她忍不住捶打着低声呻吟了几声。
衣服已经全部拧干,麦望安刚要上手去倒水,却不料听到这话后,当即就愣住了。
“真的和我一个学校吗?”麦望安欣喜表面上展露的是疑惑,“可他不是被他妈妈接去潍坊市里上学了吗,怎么又会回来?”
阿嫲看似也觉得奇怪:“是哦,他阿婆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但她说得很是肯定。”
麦望安沉吟:“她没说在几班吗……”
这次阿嫲摇摇头:“没说。倒水吧。”
完成阿嫲明示的任务后,麦望安心情十分复杂地坐在马扎上,看着阿嫲又投入洗衣工作。片刻后,他垂眸盯着手中还未吃完的山楂糕,大脑似乎觉得他过得滋润,想要给他点儿痛楚,索性调出从前的种种回忆,以他与沈从意放学后坐在一起吃山楂糕为美好开端,一帧又一帧,走马灯似的闪现过去。
“对喽,”阿嫲突然说,“这几天咪咪好几天没见着它呢,我还以为它跑丢了。”
麦望安回神,好奇道:“有几天了?”
阿嫲放下衣服,细想着:“七天吧,可能就是你爹妈送你去学校那天他离开的。”
现在无常准时归家,又是和麦望安一起回来的,阿嫲便把无常离开的理由想成是因为舍不得自家的孙子,这才要离家出走的。
麦望安暗笑,阿嫲养了无常这些年,估计早已经把路将宁这个正经主人忘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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