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冷
原先的那点好感荡然无存,伏子絮眸光冷了下去。
他虽鲜少与人交际,做起戏来却并不差,可落在文荷与师厌这等人精眼里,简直就和小孩子挥舞树枝挡脸一般笨拙。
“陈公子与陈小姐远道而来,可与我讲讲燕京如今是什么繁荣光景?”
见伏子絮脸色不好,伏郁兰立刻上来打圆场。说到底是她远远瞧着二人气宇不凡,自作主张把人带进来,要是一不小心惹怒了少师仪大人才真是玩脱了。
“燕王仁治,燕京富贵通达不逊于开封,”师厌抱臂随口答了,瞧着掩在伏郁兰身后的伏子絮,忽地勾起唇角:“伏小姐一家,姐弟二人感情甚笃。”
“是,”伏郁兰心里微微松口气,厚着脸皮跟师厌点点头:“家父家母感情颇深,膝下至今只有郁兰与子絮二人,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亲姐弟,感情自然比寻常人家的更亲厚些。”
她说的一本正经,师厌却没由来地心尖一颤,不由自主地侧过头去看文荷。
她依旧笑容洋溢,只在师厌看过来时眨眨眼:“哥哥看我作甚,虽然咱们俩从小没有一起长大,我与你的情分也不差呢,至少不会害你。”
气氛陡然轻松下来,伏郁兰捂嘴笑起来。文荷也在笑过之后抿了口牛乳茶,马车轻缓地前进,穿过车水马龙的盛景长街,两个女孩子越聊越投缘,阵阵笑语隐没在此间。
……
江上烟火窜起,奇彩恢宏的光芒忽明忽灭,沈知青锦羽官服在身,凝望了那宛如凝结的深紫色一般沉甸甸的天穹。
日子是个好日子,但明天绝对不会是一个好天气。
玄德身侧两个位置,左边空着,右边是那位低调美貌的皇后,再往下便是安国公与忠威侯。最亲近天子的一批资历老练的王公贵族不是沈宴与秦伯侯这类世袭侯位的后辈能企及的,老一代诸侯之中,除去如今最为春风得意又大权在握的燕王与病体垂危的陈王,常年留在开封的,便只有安国公、煊正公、忠威侯三人。
“本侯若没看走眼,这位是沈大公子?”沉思间,秦伯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沈知青面前,看起来挺面善。
沈知青心下一凛,起身作揖道:“见过侯爷。”
他这些天来偶尔会走神,时不时头部隐隐作痛,但翰林苑急需筹礼,他回来的最晚,也就日夜不休地跟进度去了,是以刚刚神思倦怠,竟然没有提前发现秦伯侯的踪迹。
“大公子客气了,”秦伯侯颔首笑道:“想来我们原本也称得上亲家,沈大公子历练多年,回京日子约摸不长,有空倒是可以多来我府里走走。”
“小妹办成糊涂事,沈某心有愧怍,岂敢冒犯,”沈知青眼底凉薄,长袖将神情掩了七七八八,又深深躬身:“不计前嫌,仍要多谢侯爷美意。”
看他又回到座上,秦伯侯眼神在安国公身侧的沈宴身上扫过,虚虚作伪的笑意挂在面上越发自如。
这样的结果,他早就预见了,即便是在嘴上被视若珍宝的幼孙遇害身亡,也没能撼动他这位步步为营的父亲。
昔日安国公为成功业,连秦伯侯这个亲生儿子都差点舍弃,如今觅得好去处,又怎么肯因为一个还不成器的孙儿伤了和气?
望着交谈愈发密切的沈宴与安国公二人,秦伯侯眼中最后一点笑意终于淡去。
“侯爷请入座。”贴身侍卫低声提醒道,为秦伯侯斟满这盛筵上所赐的桂枝酒。
乐声渐停,起舞的女郎们纷纷退下,翰林苑三位夫子领了一群青衣学士鱼贯而入,列在头阵的赫然是京都状元傅左宁与宋明华二人。
“我等恭贺陛下大喜,”为首的周夫子首先扬起笑脸,朝玄德笔挺地跪直身体:“今岁,翰林苑二十四学士携赋文,颂陛下贤明德治,特此奉上。”
文连紫自是瞧见了队尾的容意,为他此次争取到名额抛头露面而高兴着,欧阳茉则是痴痴地看着宋明华。
都说文人是为朝廷骨,在皇权这面前,再挺拔的身骨也得弯折柔情地捧着权心。可她纵使与旁人站在一起,却始终是不一样的,比任何人都要不卑不亢,姿态如临泉停鹤,带着点不可摧折的明澈澄然。
翰林苑向来都是由冯怀均执掌的,听闻今年的贺礼是二十四赋文,又见清一色面有慎色,风骨绝佳的文人雅士,玄德心中大喜,扭头看向冯怀均:“副相费心了。”
冯怀均笑着拱手:“为陛下尽心实乃臣之本分,翰林苑门生多由陛下栽培,一点薄礼献上,略表贺万岁千秋的心意。”
冯怀均此人身居高位,却始终不争不抢,这么多年以来手里就御史台与翰林苑两处不轻不重的地方。相比深受器重,手握六寺五监的宰相李程渊,简直不够看的,可他乐在其中,全副精力只是苦心经营自己手中两处,如此才让太学欣欣向荣。而那传闻中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的宰相大人与副相关系竟也不错,相安无事了许多年。
“好!”玄德哈哈一笑,他面上已经隐有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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