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得柳慈无爱一身轻。
“呦,来了。”孟纺一指窗外,语气兴奋:“哎呀小单恋男,真可怜。”
柳慈朝着她指的方向随意瞥了一眼,景迟在餐厅的入口,正四处打量着似乎在找人。
绕着整个用餐区找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柳慈的人影,他叹了口气,穿过餐厅去船边寂寞地吹海风去了,好巧不巧地又撞见了段瑾之,俩人眉头都是一皱,随后默契地走向相反的方向。
柳慈没什么反应,瘦白的指捏着刀叉,很优雅地切了一小块牛肉下来。
孟纺见状,不由得弯起眼睛笑了,她在心里为景迟点了根香,“一会儿去靶场玩?我看五层有一个,应该是不对其他人开放的,或者楼上有个小剧场,过会正好有场话剧。”
“都可以。”
“说起来怎么没看见柳枕啊?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柳慈想了一下:“他跟公馆的人一起。”
柳枕最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除了上学就是混在公馆里,偶尔回家了也不像以往那样粘人,在柳慈看来,也算是个好的转变。
“还真没想到你会真把他一起带上来,”孟纺吃的差不多了,撑着脑袋休息,她调笑道:“不打算养着他了?”
“嗯。”
柳慈轻轻应声,他侧着脸,视线垂到孟纺的右手边,他盘算谁的时候总是那么不动声色,纤长的睫轻柔地微微垂下来,却藏不住那副锋锐的竖瞳里,刺骨的漠然。
这眉眼生得很有欺骗性,柳慈从前有意示弱的时候总喜欢垂着眼睛,他瞳孔的颜色天生浅淡,睫毛又天生下垂,以至于再浓烈的情绪在这双难以捉摸的眸子里,也会被冲散、归为虚无,柳慈很喜欢利用这点骗人,但年岁渐长,他越发地演不出那种感觉了。
真正地手握难以撼动的实权以后,柳慈有了更加喜欢的、处理野狗的方式,非常适合他这种强硬又极度自我的人,他从前喜欢的那种设计人心的手段,在绝对的强权下,也沦为了偶尔消遣一下的小把戏。
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他继续平静地开口:“我好像也没那么把他当弟弟。”
“只是很习惯了,所以就那么做了。”
他一开始对柳枕更多的是责任感,因为那是他从小就开始带的弟弟,是第一只家养犬,养的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柳慈曾经是个非常非常依赖习惯的人。
可是在那晚公路的事情以后,好像有什么本来就很脆弱的表象被打破了,他忽然觉得让柳枕当他的棋也无所谓——更顺手、更听话,而且足够干净,是非常具有迷惑性的一颗外置棋子。
实在是没必要为了一点微乎其微的亲情放弃这么利好他的棋,柳慈早就不是那个放了学还要回去辅导弟弟做作业的无害高中生了,他现在站得更高,欲求更大,能抛却的东西也更多,明明他十五岁的时候还很不喜欢柳成律对柳家旁系那种草菅人命的态度。
要么说权利养人,养得柳慈无爱一身轻。
柳慈不爱在别人面前剖析自己的想法,但孟纺太了解他,听得出柳慈话里的余音,她笑着摇摇头,那无所谓的轻快态度仿佛早已知道柳慈的本性如何。
“阿慈啊,其实你本来也没多爱他,难道你没发现,很多时候你把他剔除在外,不是处于保护欲,而是单纯嫌麻烦吗?”
“以前我觉得你有个情感寄托也挺不错,虽然有点假,但也比较利好你丰富情感生活,不然我总担心你过得太闷,”孟纺本身也不是什么有善心的性格,说起这些话来毫无负罪感,“不过意识到了也挺好,至少以后不会因为那小子束手束脚了,我们要钓的鱼,或许还要拿他试水呢。”
孟纺说了一堆,柳慈就静静地听着,这场景太像他俩上小学一起逃学的时候了,孟纺絮絮叨叨地介绍她的大计划,不管是离家出走去短途旅行,还是到某个无人公路飙车,柳慈都听着,时不时嗯嗯几声表示同意。
果然,柳慈这次点点头:“嗯,也对。”
“走吧,去看场话剧,趁着还有空闲......”孟纺的话音停在一个欲说还休的地方,她撑着桌子,冲柳慈竖起手掌。
柳慈无奈地看她一眼,抬起手,跟她击了个掌。
“走吧。”
......
晚间宴会。
烟港的秋天太冷,段鸿特意挑了几个温度还行的日子出海,这会天色刚刚暗下来,满是涟漪的海面上倒映出游轮上的灯光,被晚风一带,荡起一层又一层稀碎耀眼的光斑。
段家在华亚里也是低位仅次于柳慈的存在了,此次前来贺寿的大小家族,无一不是想要攀附一二,段鸿年纪大了,眼看着就要退位让他那个小孙子当家,按理说这次生日宴,主角除了明面上作为寿星的东家段鸿,就该是未来的段家主段瑾之。
但现在能跟段家说得上两句话的,却是基本都围在柳慈跟前。
“以前听他们说柳董多年轻,还一直没有实感,今天一见还是我见识短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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