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中）
“或许根本不用做得这么绝。”

    “将选择权交到刘渊手中，让他自己挑选刘氏的结局。”沈羡挑眉，“不是很好么？”

    沈父失笑：“你这女郎向来古灵精怪，这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父亲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话是这么说，沈羡唇角却压不住，“不过两个选择。”

    体面一些的，和不那么体面的。

    “什么？”

    “他既然深谋远虑，我不必将事情做绝，他自然能明白我要怎么做，也该明白，眼下走投无路的人成了自己。”

    沈羡还要说，脑门却猛地被人敲了个响。

    “哎呀。”沈父状似不耐地摆摆手，“即便你要做一番大事业，那也得先从榻上爬起来才是。”

    “眼下别想这么多，先好好歇着！”

    沈羡方彻底阖上眼，又听得沉闷的脚步声。

    “皇后殿下。”大长秋②恭敬道，“千秋门外聚着众多百姓，手里拿着铁锄、钉耙一类，齐齐高喊。”

    方才父亲不是同她说，自己现今深得赞誉么，自己莫非又惹得众怒了？

    “喊的什么？”

    “喊着要砍城门吏……怕是再等上些时候，他们便要动手了。”

    沈羡一哽，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台城防守松动，守卫懈怠，这才令刘渊有可乘之机，否则那几百人也无法大摇大摆地进台城。

    偏偏有天下人看着，她不能严惩有司，也不敢轻易动他们，生怕哪里处置得不能令众人满意。所以城门吏、武库令，连带着彼时闻风而逃的门下省官吏，至今还安然无恙。

    她不愿就此姑息这些玩忽职守的人，如今机会便送上门了。

    “既如此，便将城门吏拖出去杖责……当着众人的面。”

    “杖责几十？”

    “直到百姓消气为止。若他们还不肯散，便将武库令也拉出来打。”

    大长秋微微颔首。

    “洛阳如何了？”

    “仆不敢妄加揣测。”

    沈羡淡淡瞥他一眼，他旋即垂了头：

    “……不过道听途说。”

    “颍水一战朝廷以少胜多，成国大败，眼下，大抵只剩一个洛阳。”

    “陛下……”

    “可要仆将近日奏疏战报呈上来？”

    沈羡指尖微动：“不必。”

    她倒是想，但她如今孱弱得甚至捧不起一卷奏疏。

    她眸光一转，眼里闪过一抹笃定的光。

    但有些事，她想现在就做，等不及自己身体好转。

    “去问问太保刘渊，过几日可有空闲。”

    “殿下要召见刘太保？”

    “届时若我身体不适，就选在承乾殿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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