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遗


    回想种种，季衡有理由相信这是舒蝶能干出来的事。

    可是，原因呢？

    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和萧湘究竟有过节？

    还是……被她发现了什么？

    带着满脑子疑问，季衡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浮躁不安。他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脑海里闪过萧湘扬言举报不公的倔强身影。

    她说她要举报，可却无故被人网暴，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想要搞到其实也不难，只是自己没有立场贸然行事。

    就在季衡犹豫着要不要去联系萧湘的时候，他爸爸打来电话。

    季衡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直到铃声响到四十多秒的时候方才划开接听键。

    “儿子，现在方便吗？爸爸想跟你聊几句。”

    季衡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宿舍楼关门关灯还有十几分钟，他淡淡地回了一个“嗯”字。

    “好好好，爸爸刚从会议室出来，马上到你们楼下了。”

    “好。”

    挂断电话，季衡站在宿舍楼的阳台上，借着并不敞亮的灯光俯瞰门口，直到季皓钦到了，他方才下楼。

    虽然小等片刻，但见到季衡，季皓钦打心底高兴。

    “儿子！”季皓钦热情地打招呼，“这么晚会不会打扰你休息啊？”

    年近花甲的老父亲语气温和至极，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极其和蔼可亲的。

    然而面对这张慈祥的脸，季衡却不为所动，理所当然地冲他点了点头。

    “……”

    季皓钦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您想聊什么？”季衡不太耐烦地问。

    见儿子一如既往的淡漠，季皓钦心里略有不爽，但还是和蔼可亲地同他说：“听说你今天上晚自习的时候偷偷溜出了学校？”

    季衡点头承认，没有做声。

    “去做什么了？”

    “审犯人吗？季董。”

    “……”

    季皓钦自认为对这个儿子还算上心，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对他，乃至对他的妈妈态度都不是很友好。可能是小时候的创伤？季皓钦从不曾从自身找原因，却每次都是这样安慰自己。

    “不论你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爸爸都不会干涉你。但是有些人有些事你关心关心就行了，千万不要参与其中。你知道的，刘、吴两家因为丧失独子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我们还是不要再招惹他们的好。还有张家，他们家那个二世祖你离他远点。爸爸跟你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我和你妈妈不想看到你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季衡震惊地看着父亲，“你知道？”

    季皓钦点头又摇头，“你糊涂啊！刘、吴两家单独拧出来对我们造不成过多的威胁，可若是他们联起手来就不得而知了。再加上那个张家，他们家的家底跟咱们家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妈就快要退休了，合适的接班人还没有培养成功，咱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腹背受敌呀！你听话，这事儿既然已经解决了，就到此为止，你就不要再掺和了。”

    季皓钦的话信息量很大，季衡逐字逐句消化。

    “儿子，听话，不关你的事不要管。”季皓钦苦口婆心地劝。

    “解决了？怎——”

    季衡话还没落音，忽然听到踏踏脚步声。

    父子二人同时寻声看去。

    只见校道上有道身影嗖地从眼前闪过，直奔女寝而去。

    那是……萧湘？

    季衡的目光紧紧追着那道背影，神色紧绷，心口莫名抽痛。

    毕竟是过来人，季皓钦一眼看穿了季衡的心思，不禁摇头叹息。

    “这孩子是个喜欢惹事儿的主啊！得罪了张家那个二世祖，人家点名道姓要把她赶出长雅。再者刘、吴两家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爸爸也没有办法，只能同意牺牲那群孩子了。”

    “凭什么？”哪怕早已猜到结局，季衡还是不愿接受。

    “不牺牲她，难道让那群渣滓把事情捅出去？”

    季皓钦打说着开手机，翻到和吴晓燕的聊天界面，显出那段为时五分钟的小视频。

    季衡正眼一看，吴晓燕的发送时间在21点出头，也就是他和萧湘坐公交车的时候。那个时间点，那部录像的手机还没有被他解锁，竟然被吴晓燕发出来了。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先前那个警察失信于他，把证据上交了。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该手机同步了其他设备，吴晓燕的视频是从被同步的设备上发出的。

    这两种可能都充分证明了整件事与萧湘无关，可偏偏所有矛盾都指向她。

    没想到对方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季衡寻思着，整件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这些蓄谋已久通通都是冲萧湘而去。

    “你还知道什么？”季衡平声静气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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