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下的涟漪
一声,唇边渗出一丝血迹。
可是,那双眼睛,那双清澈、悲伤、却又带着一丝了然与戏谑的凤眸,真的是“妖言”所能伪装出来的吗?那份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绝世风华,真的是“妖力侵蚀”所能解释的吗?
洛听荷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过往与苏月溪相处的点点滴滴。
是那个在补习教室里,一边抱怨物理公式太难,一边偷偷在她草稿纸上画戴着学士帽的小狐狸的苏月溪。温热的呼吸擦过她的鬓角,带着少女特有的、淡淡的馨香,让她握着钢笔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收紧,在纸页上洇出一圈又一圈的墨渍。
是那个体育课跑八百米摔倒,膝盖蹭破了一大块皮,明明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在看到她快步跑过来时,立刻“哇”地一声哭出来,把满是泪痕和鼻涕的小脸毫不客气地蹭在她干净校服上的苏月溪。那柔软的触感,那带着一丝委屈和全然依赖的哭声,让她冰封的心湖,第一次泛起了名为“不知所措”和“隐秘欢喜”的涟漪。那件蹭满了苏月溪泪渍的校服,她后来洗了又洗,却总觉得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属于她的气息,最终,被她悄悄藏在了衣柜的最深处。
是那个在期中考前夕,借着“讨论题目”的名义,将她堵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用沾着草饼碎屑的指尖,大胆地挑起她的下巴,眼神狡黠又带着一丝紧张地问她“学姐,如果……如果这次我考进年级前五十,你有没有什么奖励?”的苏月溪。那近在咫尺的、散发着甜腻香气的柔软唇瓣,几乎要吻上她锁骨的肌肤,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擂鼓,什么叫呼吸停滞。那个最终被窗外林新语和安月白的惊呼声打断的、未尽的吻,成了她心中一个隐秘的、不敢触碰的遗憾。
还有……她们曾无数次在只有彼此的补习教室里,苏月溪趴在她的膝头,一边嘟囔着“洛听荷你太凶了,公式好难背”,一边用手指在她掌心画着不成形的小狐狸;而她,则会一边板着脸指出她又记错的公式,一边却又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梳理有些打结的柔软发尾。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苏月溪恬静美好的睡颜上,那一刻,她甚至会产生一种荒谬的、却又无比真实的错觉——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那些曾经的温暖,那些曾经的悸动,那些被她刻意忽略、却又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悄然浮上心头的、属于她们二人的“独家记忆”,此刻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一片片凌迟着她的心。
这些……这些也都是“妖言惑众”吗?
如果苏月溪从一开始就是一只工于心计、意图蛊惑她的妖狐,那她为何要在过去的无数个瞬间,流露出那样真实而纯粹的、让她都为之动容的情感?
洛听荷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体因为内心的剧烈挣扎而微微颤抖。
她想起了安月白和林新语。那两个看似不着调、却又无比珍视苏月溪的朋友。她们在察觉到危险时,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苏月溪身边,用她们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如果苏月溪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妖狐,她们又岂会如此?
还有姜曼昙……那个对苏月溪充满了极致占有欲和守护欲的、神秘而强大的少女。她对自己的敌意是那么的明显而直接。如果苏月溪是妖,那姜曼昙又是什么?
不……不对……
洛听荷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挣扎。
铜铃簪传递给她的“记忆”中,苏凝颜,也就是苏月溪的前世,确实是九尾妖狐的血脉。但她……她似乎并非生性邪恶。相反,她天真烂漫,对清河天君充满了濡慕与依赖。是……是后来发生了某些事情,才导致了她们之间那场惊天动地的决裂与悲剧。
到底是什么?
每一次,当洛听荷试图深入探究那段被尘封的、关于商朝末年,关于朝歌城内,关于苏凝颜与清河天君之间那段禁忌爱恋的真相时,铜铃簪便会传来一股强大的阻力,将她的神识隔绝在外,只给她灌输那些“妖狐祸世,天君为正道而诛之”的冰冷结论。
为什么?它在隐瞒什么?或者说,清河天君……在害怕什么?
“清河之心,冰下的涟漪……”洛听荷喃喃自语,这句不知从何而来的话语,此刻却仿佛一把钥匙,撬开了她心中那道坚冰的一丝裂缝。
她,洛听荷,作为清河天君意志的执行者,是否也只是……一枚被操纵的棋子?她对苏月溪那份不受控制的、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的情感,究竟是源于她自己的本心,还是……也仅仅是往生契作用下,另一段早已注定的、无法摆脱的轮回孽缘?
“牺牲苏月溪,是唯一的出路……” 这句话,如同魔音灌耳,日日夜夜在她脑海中回响。
可是,当她亲眼看到苏月溪那双洞悉一切的凤眸,当她感受到苏月溪身上那份既熟悉又陌生的、令人心折的绝世风华,当她听到苏月溪用那般平静而又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轻易道破她们之间那纠缠了“八生八世”的宿命……
“唯一出路”……这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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