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
明。

    他们会知道，那破开一切黑暗的光明，在黑暗里蛰伏，在刺骨的风雪中蓄力，只为终有一日，曙光的喷薄而出。

    江映雪半跪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那丝微弱的光，也突然红了眼。

    哥哥，你看到了吗？我成功了，我没有放弃，也没有辜负你的期待。

    那些死去的人啊，你们看到了吗？我们终于迎来的黎明；那些活着的人啊，你们看到了吗？我们已经见到曙光。

    孤云雪域的风雪或许很快会散去，往后，太阳和月亮会交替着照耀着这里，

    她已背负霜雪，行过万水千山，诸多艰难险阻已成过往，那些黑暗中的奔行，那些漫长的等待，为她带来了最后的太阳。

    她从未辜负那无数个无眠的长夜，也从未辜负许多人的期待。

    也算是幸不辱命。

    ……

    在一派喜悦之中，云谏走近几步扶起了扶疏，扶疏在觉察到云谏的气息后，立马就转身回抱住了他。

    “我们回山。”扶疏在云谏耳边低语着。

    “这么急吗？”云谏看着天边的微光，心中也骤然放松下来了，他仍由扶疏靠着，轻快道：“可是我们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呢。”

    “可你说事情结束就离开的？”扶疏的话音中有些失落。

    “是啊，我说的是事情结束，又不是将怨魂处理完，现在事情还没有结束。”

    “你总是有很多事”，扶疏的神情有些黯淡。

    “怎么在这事上强词夺理起来了？”云谏笑了一下，“扶疏，帮人要帮到底，我们至少要在温夜升死后再走。”

    眼见说不过云谏，扶疏立刻就换了话题，“你这段时间有很多事都没有告诉我。”

    “嗯……比如？”云谏的目光晃了晃。

    “哼”，扶疏在云谏脖颈轻轻咬了一下，“你最近一点都不老实。”

    “嗯，听起来你好像不太高兴”，云谏笑了笑，“你现在想讲道理吗？”

    扶疏安静了一下，然后蹭到了云谏的唇角。

    云谏微微偏开了些，目光中映着旭日的微光。

    “我想讲。”

    “……”

    “哦。”扶疏无声地偏开了头。

    “走吧”，看着扶疏有些恼怒的模样，云谏无奈道：“这回先欠着，等回去再还，其他的也事先放一放，我们去送送清澜。”

    “嗯”，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但扶疏还是清楚他们要先做正事的，他微微退了半步，离云谏远了些，抬头便看见江映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

    扶疏愣了一下，然后偏头抿了抿唇。

    觉察到扶疏的异样，云谏回头看去，便看到江映雪偏头朝他笑了一下。

    “走吧。”云谏朝江映雪道。

    看着云谏这副一脸平静的模样，江映雪轻轻挑了眉。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嗯，有啊”，云谏牵过扶疏的手，朝江映雪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江映雪：“……”

    “我需要你说这个吗？”江映雪毫不客气地反问，因为没听到云谏接下来的话，她偏了偏头，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你……不觉得爱上自己师姐的弟子这件事……有点背德吗？”

    扶疏的手顿时牵紧了些。

    云谏安抚似地勾了勾扶疏的手，撇了江映雪一眼后，他在心里呵了一声。

    “这天底下有资格跟我说这话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怎么，你也想？”

    “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可是很认真的在问你呢。”

    “呵”，这种话云谏自然不会信，只是江映雪既然这么问了，他便回答道：“巧了，我也是在很认真的回答你，我们非亲非故的，你也没理由去关心我的事——隐熹山上如今没人，你要是真的想跟我们粘上点关系可不容易，要不这样吧，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收你为徒了呢，实在不行求一求扶疏也行。”

    江映雪：“……”

    “行行行，我不问了。”知道没法在云谏这儿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江映雪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真是的，我还想听一听是什么样的海誓山盟能让你这样继续下去呢。”

    “真有海誓山盟也不是说给你听的，你听什么听？”云谏淡定地开口。

    “知道了知道了，小气。”

    “剩下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这就不劳你费心”，或许是安下了心，江映雪的话音懒洋洋的，“早都准备好了，清澜尸体的位置我们早都知道，我已经命令他们将柴火往那里搬了，你亲自送他？”

    “嗯，不过……真没想到呀，有一天我也要去亲手送故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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