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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生
 说罢还仰头猛猛给自己灌了一口,表示真的没毒,真的没骗人。

    少年用亮晶晶的眼神望着他,这让他不禁攥紧了手心。

    焦灼,在每个人的心头蔓延开。

    检校员看了看不省人事的沈徽鸣,看了看考试院二楼紧闭的窗户,看了看已经陆续离场的考生,还有面前这个鼓起巨大勇气的善良的少年……

    最终还是冒着大不韪,接下了那壶水。

    他走近沈徽鸣,用极其冰冷的口吻说:“快喝,别倒在地上装死。”

    说罢就将那壶水劈头盖脸地倒了下来。

    沈徽鸣听见了检校员的话,只觉好笑,他心说:“这人真是奇怪,明明就是想帮人,话到嘴边却非要拐个弯儿。”

    他费劲地用嘴接住了一些水,然后干脆劈手从检校员的手里夺过水壶,缓慢但有力地从地上站起来。

    沈徽鸣仰头大笑,举着水壶朝着少年的方向一扬:“谢谢啦!”

    那少年朝他一揖,就轻飘飘地离开了。

    水壶上只余一个“柳”字,沈徽鸣不知何日是否有缘分,能与这柳家少年郎再相逢。

    他瞟了一眼尚未燃尽的香,提笔开始誊写那一篇《望月赋》。

    二楼,萧景宸终于松了一口气,颜鹤行也松了一口气,可以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沈徽鸣进入了一种心流状态,他感觉烈日不再灼热,有阵阵清风送来花香,他好像置身于一个无人之境,唯有书卷墨香常在,江河日月常在。道,便由此生。

    他提笔挥毫,落墨时分不禁吟出声来:

    “玉宇澄寒,银波碎魄。悬冰轮于紫极,垂素练于玄幕。碧海青天,锁蟾宫于十二琼楼;苍梧赤水,泻流光于八千云壑。恍见姮娥曳绡,泣鲛珠而凝露;疑闻素女鸣佩,踏虚籁以凌岳。

    夜潮初泛,星斗西沉。碎琉璃之影散瑶砌,凋芙蓉之色冷霜襟。老桂婆娑,摇千年之碧血;灵乌踯躅,衔九转之金箴。广寒深锁,徒留冰蚕啮柱;玉兔捣药,空传杵声入林。嗟乎!琼阙高寒,岂堪承露?云阶杳渺,终负登临。

    忽闻箫咽,似有幽人。驭苍虬兮骖白螭,拂霓旌兮叩天阍。吸沆瀣以洗肝肺,扪斗杓而摘星辰。俯察大荒,笑蜉蝣之旦暮;仰观太素,哀羲驭之逡巡。乃知圆缺有数,盈亏在天。携孤光以照影,抱清辉而独眠。但见桂影离离,犹自婆娑云外;不知露华湛湛,已湿人间青衫。

    碎玉成仙,堕魄为烟。唯剩空明,亘古高悬。”

    …………

    此言一出,万籁俱寂,弹指间,天地失去了颜色,遮云蔽日时分又见霞光万丈,引来百鸟翩翩起舞。

    “好!好一个‘唯剩孔明,亘古高悬’”

    颜鹤行眼中居然盈满了热泪,婆娑而下。

    “是啊,真是好啊。”

    “想不到小小一个清河县,真是藏龙卧虎啊,竟有如此奇才。”

    萧景宸猛地推开门,清风裹挟着一大股浓烈的花香灌入其中。

    “清新诗文洗脑,清风花香袭人。”

    他留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留给剩下的老学究慢慢参悟。

    他独自站在二楼凭栏而望,风大得很,将他的衣衫都吹得鼓起,但他却站得很稳。

    沈徽鸣站在院中,并不如刚刚作诗时那一般,仿佛喝了二斤白酒穿进《水浒》就能吊打吊睛白额猛虎。

    他现在像是刚刚用力过猛,就好像是被什么文曲星一类的神仙附了身,现在神仙离体了,自己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像一张风干的人皮,软塌塌地就要倒下来。

    这次萧景宸终于按耐不住了,他从二楼飞身而下,一把就将人搂进怀里,这次沈徽鸣没有晕,他十分清醒地看见了萧景宸温柔如水的眼睛。

    “你来干嘛?”沈徽鸣用喑哑但倔强的声音问道。

    说罢就用轻飘飘的力气推开他。

    萧景宸看到他面色苍白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气自己为何不早点现身,但依照沈徽鸣刚烈的个性,他不会容许萧景宸现身。

    “快别说话了,你现在很虚弱,石子儿正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就能回家了,你老实一点,好不好?”

    见沈徽鸣虽然盯着他,但没有丝毫反应,萧景宸又耐着性子,柔声又问了一遍:

    “就当是为了我,你老实一点,好不好?”

    沈徽鸣一下哭了,这一哭就像小孩子受了委屈,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人都是这样的,越觉得委屈就越觉得委屈,越哭就越想哭。

    “萧景宸……我的试卷没了。”

    “有的,有的,试卷刚刚已经交上去了。”

    “不是的,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

    “……这桩事体我会命大理寺彻查的,我会亲自督办,定不会让你蒙冤。”

    萧景宸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他知道不远处有个人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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