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醒宴_溯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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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明
,萧凌恒沉吟片刻,抬手从棋奁中拾起一颗白子,缓且稳的落在了棋枰上的某一口气上,却不是十二之十五的位置。

    此子落下,左右城池皆不得支援,而是对四周的黑子起了杀意。

    莫停不语,心中了然。

    “大师…晚辈愚钝,参不透这禅机,但晚辈明白一个道理,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擒贼先擒王,血债须得血来偿。”

    莫停眼中悲悯,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阿弥陀佛,参不透便是还未到时机,总有一天施主会顿悟的,不必强求自己。”

    他缓缓起身,望向北边:“子已落,无回手,孩子,愿你在这盘棋中寻到独属你的生机。”

    暮色沉沉地压下来时,萧凌恒才回到山庄。他推开卧房的门,任久言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榻上,浑身上下裹着纱布,面容憔悴苍白,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

    萧凌恒缓缓走到榻边,慢慢滑着榻边坐在地上,鬓角抵着床沿。

    他觉得自己被生生撕成了两半,一半正伏在张陆让的膝头,另一半正看着任久言抚琴,两个自己在互相撕咬,一个骂他色令智昏,一个笑他不配谈爱。

    “久言……”萧凌恒哑着声音喃喃着,“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难道……我们只能是敌人吗……”他咽了咽,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我好恨啊……”他声音发抖,“我好恨……可我不知到底该恨谁……”

    “若是……”他猛地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若是你就这么死去……我……”

    话到嘴边却成了哽咽,他狼狈地把脸埋进棉被里,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明明该是血债血偿的仇人,此刻却让他疼得肝肠寸断。

    “任久言……”他终是哭出声来,“你赢了……我认输……你醒来好不好……”

    “就算当敌人也好...你醒过来...”他喉结艰难地滚动,“…醒来杀我…”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那枚月牙玉石,声音哽咽:“你说过...应允我三个承诺...”

    他喉结滚动,泪水砸在纱布上,“现在我要许第二个...醒过来...活下去…求你了…”

    “你答应过我的…要活到我用完这三个承诺…”他盯着任久言毫无血色的唇,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你不能赖的……”

    “你起来…打我…骂我…怨我…恨我…骗我…害我…都行…”

    “我们还……未见分晓……”

    “……你不能死的……”

    这两个人太像了,同样的被活生生的撕成两半,二人的恩情与仇怨都被爱意裹挟,无法直面对彼此的感情,伤害了对方又悔得肝肠寸断。

    第三日清晨,萧凌恒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亲自将老大夫请进山庄换药,院落内的积雪消融殆尽,院角的结香绽开嫩黄的花朵,在料峭春寒里颤巍巍地摇曳。

    老大夫掀开纱布时皱了皱眉,随后仔细地给任久言换药,动作娴熟而轻柔。

    萧凌恒站在一旁,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榻上那人苍白的脸。

    “伤口结痂会发痒,可若他夜里无意识抓挠...”

    话音未落,就见萧凌恒默默从袖中取出准备好的棉布手套。

    “伤口愈合得比预想中好,没有生命危险了,”老大夫边缠纱布边说,“只是失血过多,还需静养些时日。”

    萧凌恒点点头,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

    窗外传来雪水滴落的声响,啪嗒啪嗒地砸在石阶上。

    “这几日应该就快醒了,”老大夫收拾着药箱,“夜里若发热,就用湿毛巾敷额。”

    他看了眼萧凌恒憔悴的面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公子也该保重自己。”

    萧凌恒仍旧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送走大夫后,萧凌恒回到房中,他站在榻边,看着任久言微微起伏的胸口,不自觉地伸手想碰,又在即将触及时猛地收回了手。

    是夜,烛火跳动着将熄未熄,萧凌恒一遍遍的换着凉毛巾,反反复复的擦拭着伤口里渗出来的血与脓,手下极轻,呼吸也放的极轻。

    他就那么看着任久言,紧闭的双眼,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的面容,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对方曾经莞尔一笑的样子,但时不时又会闪现出张叔慈眉善目的面庞。

    “此番储位之争,容我翻手云,也许你覆手雨。”

    “老奴知道公子心里苦……”

    “萧大人是个葫芦。”

    “公子,得吃饭啊……”

    “凌恒,走水一事不要查了好不好?”

    “老奴看公子这样,心疼啊……”

    “张叔,我们既然活下来了,就要活到天亮。”

    “久言,明朝、前尘,我皆许给你。”

    “张叔,我带你回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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