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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让
此。”

    他语气变得类似劝说一般轻缓:“眼下那小子正在气头上,但过个几日,即便是顶天的恨泼天的怨也该消了,等他冷静下来便绝不会看着小任大人陷入绝境而无动于衷,届时他若禀什么陛下听着就是了,他就想做什么陛下顺水推舟,也就结了。”

    沈明堂依然不淡定:“你说得倒是轻巧,若他当真袖手旁观呢?朕这一年的布局岂不付诸东流?那孩子也是个难得的苗子,若有个闪失,西边的差事谁来接手?”

    年逍依旧不疾不徐:“陛下,臣还是那句话,我的徒弟我了解,倘若他真是铁石心肠赶尽杀绝之人,那陛下从一开始就不必磨砺他了不是么?”

    沈明堂眯起眼睛,目光如炬:“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年逍答得干脆利落,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皇帝突然上前攥住年逍的衣袖,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执拗:“你给朕保证。”

    “臣保证。”年逍的声音沉稳有力。

    “那你发誓。”沈明堂不依不饶,此刻倒像个讨要承诺的少年郎。

    年逍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还是郑重其事地竖起三指:“臣发誓。”

    在这偌大皇宫里,能让一国之君放下威严的,除了已故的花太空,便只有眼前这个年逍了。

    无数次无数次,无论是登基前还是登基后,每当朝堂风波骤起,总是这两个人三言两语就能让沈明堂平息思绪。

    而此刻,年逍又一次稳住了这位已经在龙椅上坐了十九年,坐拥天下的君主,就像当年在王府时那般自然而然。

    沈明堂缓缓松开年逍的衣袖,谈了一口气,“罢了,罢了,”

    他目光转向武忝锋:“武卿,那孩子的官职暂且保留,他手头的差事你亲自接手,暂不另派他人。”

    武忝锋躬身应道:“老臣明白。”

    皇帝又看向赵平洲:“赵卿,十日之内,朕要看到市井流言平息,百姓情绪安抚妥当。”

    “老臣领命。”赵平洲沉声应答。

    “左卿,”沈明堂看向左延朝,“那小子那边你多盯着些,别让他再闹出什么乱子。”

    左延朝抱拳:“臣必当谨慎行事。”

    目光转向许怀策时,皇帝语气缓和了些:“许卿,那孩子那边…你暗中留意着,但切记不要露面,一切等那小子下一步动作再说。”

    许怀策深深一揖:“臣谨记圣谕。”

    沈明堂最后看向向子成。

    向子成上前一步抱拳立定:“臣在。”

    皇帝沉吟,觉得没什么要交代的了,须臾,他开口:“回府吧,都回府吧。”

    说着,他还摆了摆手。

    “……”

    众臣齐声告退,唯有年逍临走时回头望了一眼,晨光中,帝王的身影显得格外疲惫。

    雏鸟终究会长大,驯鹰人最怕的事莫过于雄鹰翱翔前先啄碎人的眼睛。

    沈明堂原本的谋划堪称精妙,以情丝为索,让任久言拴住萧凌恒的锋芒,再以恩义为契,借沈清安之手保全沈清珏。如此,待来日沈清安继承大统时,这四个孩子都得以保全。

    可如今这第一步棋就走偏了,萧凌恒对任久言的决绝,让这场精心设计的局出现了裂痕。

    沈明堂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若萧凌恒连心上人都能狠心舍弃,来日又怎会因沈清安的恩情而放过仇敌?当初设想的两全之策,此刻看来竟有些天真。

    城外西山庄后山的老槐树下,萧凌恒靠着墓碑坐在地上,手中小刀飞快地削着一截木头。

    他手中的小刀越来越来块,木屑簌簌落下,原本成型的匕首渐渐变得扭曲。

    “张叔,”

    木屑纷飞。

    “快了,”

    木屑纷飞。

    “害你之人,”

    木屑纷飞。

    “都跑不了。”

    话音消散于风中时,突然刀尖一偏,狠狠划过他的虎口,鲜血顺着木纹渗进去,将那些刀痕染成暗红。

    无论他承认与否,他此刻其实是在责怪自己。

    他盯着那片鲜红,缓缓抬手抹在墓碑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随即将前额轻轻抵上冰冷的石碑。

    “张叔……”萧凌恒哽咽着,“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他抽了一口寒气,但无人知晓他是否流泪。

    沈清安站在十步开外的松树下,望着自己的挚友此刻正在坠入深渊的边缘徘徊,他太熟悉这个背影,当年萧家满门被屠,十六岁的少年也是这样挺直脊背跪在灵堂前,一滴泪都没掉。

    他方才好几次想走上前去,但却哑然,他知道此刻任何劝慰都是徒劳。就像当年他守在灵堂外,最终也只等到一句“不必劝”。

    他太了解萧凌恒了,敢想又敢做,敢杀也敢死。但他也清楚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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