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喑哑
何?”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任九言。

    任九言慢条斯理地将茶盏端起,依旧不接茬:“典籍所言,原是喻指家国,唇齿之患,不过饭粒偶塞,漱而清之便是。”

    他执起茶筅搅动浮沫,“就像这盏中雪沫,搅散了,依旧澄澈。”

    辞霁川低笑一声,“可若是经年累月的症结,恐非清水能解,正所谓‘颜衰肯更红’,这诗圣愁的是岁月,但世人对于忧愁却本能抗拒,或许,‘衰颜肯更红’才较为贴切。”*

    他也执起茶盏,将茶沫撇入地上的水盂,说道:“茶凉尚可复温,人若执意饮冷,旁人纵有千般法子,也是徒劳。”

    任久言垂眸,睫毛掩去神色,没应声。

    辞霁川见任久言始终不接话茬,也不恼,只是将茶盏轻轻搁在案上,窗外梅枝被风吹得摇晃,几片花瓣落进窗来。

    辞霁川伸手接住一片,在指间捻了捻:“任大人可知,这红梅为何偏要在寒冬绽放?”

    任久言抬眸,温雅一笑,缓缓开口:“不过是本性使然。”

    “是啊,”辞霁川轻叹,“可这世上偏有人不信邪,非要把腊梅移栽到暖阁里。”

    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结果如何?不过徒增几枝病梅罢了。”

    任久言指尖在茶盏外侧轻轻摸了摸,茶水已经凉了,浮沫也散尽了。他忽然道:“辞二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吧。”

    辞霁川笑了:“任大人果然通透。”

    他关上窗户,将风雪隔绝在外,“大人可愿听我讲个故事?”

    任久言做了个“请讲”的神情。

    只见辞霁川慢悠悠地踱到书架前,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话说前朝有个李员外,他为官向来清正廉洁,不结同党,不贪权财,为人也无不良嗜好,不近女色,不好男风。”

    他顿了顿,继续说,“可不知怎的了,突然有一天,他竟为个伶人与家人闹翻了。”

    他抽出一册《世说新语》,“可笑的是,那伶人转头就投了别人怀抱。”

    任久言神色不变,“野史罢了。”

    “确实够野的,”辞霁川嗤笑一声,转身,书册在掌心轻拍,“说起来,半月前我路过金吾卫衙门,正看见萧大人挨完板子被人搀出来。”

    他故意顿了顿,“二十杖啊,听说连哼都没哼一声。”

    任久言闻言神情一滞,他缓缓放下茶盏:“朝廷法度,自有章法。”

    辞霁川依旧不急,他轻笑一声:“前些日子我还听说个趣事,城东有户人家养了两匹上等马,平日里配合无间,爱马之人皆羡慕。可谁成想,前日这两匹宝马竟为争一口粮草打了起来,互相蹬踹撕咬,啧,那场面…”

    说着,他还故作叹息的摇了摇头。

    随即,他转身看向任久言,“任大人觉得,为这口吃的,当真值得争吗?”

    这问题问的已经太过明朗,就差贴脸上直白问了,但任久言是铁了心就是不接茬:“辞二公子说笑了,争食是动物的本能,没有‘不值’一说的。”

    辞霁川忽然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可若是,其中一匹马知道,这粮草有毒呢?”

    任久言执壶的神情微微一顿,思索少顷,他缓缓抬眼看着辞霁川:“辞二公子怎的如此好奇马怎么想呢?”

    辞霁川忽然俯身,胳膊支在案几上:“我更好奇的是,那晚岁宴起火时……”

    他盯着任久言的眼睛,“萧大人为何独独执起任大人的手腕,把您拽出大殿?”

    二人沉默对视,目光在空中交接,尽是试探与肃杀。

    须臾,任久言不急不缓的轻声问道:“辞公子今日,是替谁来当说客的?”

    他顿了顿,依旧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地继续说:“或者说…公子这话,是谁托您来问的?”

    任久言用的是“托”字,他没用“命”字。

    窗外风声渐紧,梅枝敲打着窗棂,像是不耐烦的催促。

    屋内陷入沉寂,只有炭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少顷,辞霁川忽然轻笑一声:“任大人是明白人,从那日你我初见,再到后来岁宴走水,我的立场,大人心中已有计较,何须再问我?”

    任久言微微仰头,眼中不卑不亢:“那么,辞二公子希望我如何做?”

    辞霁川收敛了笑意,一字一顿道:

    “活着,”

    “活下去,”

    “好好活。”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像一块冰坠入茶盏,激起无声的涟漪。

    酉时刚过,萧凌恒踏着暮色走进品剑阁。唐阁老正在擦拭一把长剑,见他进来也不惊讶,只是笑着放下手中活计:“公子今日得闲了?”

    萧凌恒抱拳行礼:“阁老,晚辈今日想来——”

    唐阁老不等他说完,便侧身让开楼梯,“公子请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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