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汇
缓步走出。

    “为什么要节外生枝，这根本不在计划内。”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透出几分不容置喙，“我已经没有之前受他信任了，他这几次出行都没有让我陪同你也知道。”

    顾清怀垂眸，避开了他的问题。

    “他的身体怎么样了？”半晌，她忽然发闻，嗓音似乎沙哑了些。

    “已经确诊了，你给他的打击不小。”男人说着，“国外那边也有了新进展，只要拿到证据，就是致命一击。”

    “所以现在更需要谨慎，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在完全控制局势前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想你还没有忘记他是疯子的事。”

    “是吗。”顾清怀走至沙发边坐下，又点燃了一支烟。

    这次却完完整整地吸完了整支。

    “我知道了，先停下看看他的反应，我也不想阿令再出事。”燃尽后的烟被甩至脚边，她起身吩咐的面容严肃。

    男人微愣，凝视着眼前风华绝代却异常陌生的女人，忽然叹了口气。

    她在他的记忆里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城府，却也越来越不像从前那个天真活泼，不谙世事的女孩。

    “小姐。”那支烟蒂仍躺在地上，他忍不住再次提醒，“令小姐那边我会注意，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别人都不知道，可他知道。

    自那件事后，顾清怀便患上了情感障碍，头痛失眠早已成为常态。心理治疗虽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她的症状，却是治标不治本，如今的她开始用抽烟酗酒麻痹自己，或者使用药物强行入眠。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顾清怀的睫毛轻轻垂落，“你只要护住阿令就好。”

    虽然她现在没有能力护她周全，不受一点伤害，可哪怕她死，也一定会保住她的命。

    这是她的底线，也是她活到现在的全部意义。

    “是。”见女人态度坚决，男人不再劝说，微微颔首后准备离去。

    他刚拉下把手，顾清怀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个女孩，给她创造些机会，尽可能帮她见阿令。”

    男人身子一滞，没有回答，只是打开房门离开。

    砰。仿佛被抽空般，顾清怀失神地望向欧式地毯上的诡谲花纹。迎着月光，无数弯弯绕绕的线条仿佛在下一秒连接为眼睛，正用狠戾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人的生命不能没有一点光，如果世界完全变成黑色，那跟被锁进棺材的死人有什么区别。

    就算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罢了。

    所以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既然她无法成为光，她便要为自己的女儿撕开一条口子，让光能够透进来。

    顾清怀忽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她用力敲打着早已痛到麻木的脑袋，拿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可她们都不知道，黑色漩涡的中心，正是看似平静无波的风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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