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
骇,确需静养安神。”
“全赖少侯当机立断!”牧野手持他那焙得微蜷的宝贝水蛭踱入厅中,语带得色,“更兼施以神医所授那‘度气按引’之奇术!”
“何为‘度气’?又何为‘按引’?”朱和满面惑色,早不顾牧野顽笑自诩神医,追问不休。
“事属权宜,勿复多言!”霍去病语锋骤冷,如金石相击,立时截断话头。牧野会意,心照不宣,遂缄口不言。
“罢了罢了,公主凤体无恙便是万幸!”牧野将烘好的水蛭小心纳入陶钵,“今日收获此宝,倒也算不虚此行!”言毕,自顾审视药饵,再不提他事。
翌日辰时,东方既白,苑中烟霞游龙盘桓林岫之间,春色暄妍,花木扶疏,一派盎然喜人。
“冠军侯可在?”早膳方罢,即闻门外缙云叩门问安。
“何事?”霍去病闻声回首。
“公主鸾驾将赴上林春宴,特遣婢子相邀少侯同行。”湘叶敛衽,恭敬回禀。
牧野、朱和闻言,目光齐集霍去病面上,神色间暗蕴深意,颇显踌躇。
霍去病放下茶盏振衣而起:“也罢!”
“唯!”二人忙不迭跟了出来。
园中曲沼之畔,观澜身披一袭丹雘绢地青緺精绣舞蝶蜀锦披风,风姿绰约,卓然而立。见霍去病身影显现,玉颜明媚如芙蕖映日:“表哥哥!”
“公主玉安。”霍去病肃然长揖为礼,牧野、朱和依制躬身。
“春宴吉时将启,未知表哥哥可愿同往?”许是有外臣在,她仪态端方,颇为矜持,纤手微抬虚引前路,这也好。霍去病略一颔首,举步随行。二人步履从容,相隔不远不近,循着曲沼岸边的卵石小径,徐徐向御宿宫方向行去。牧野、朱和依礼规行矩步,默然相随于数步之后。一时之间,唯闻步履轻响,四人皆未言语。缙云、湘叶屏息敛气碎步悄声,谨守本分缀行于众人之末。
“表哥哥,”观澜莲步稍缓,趋近霍去病身侧并行幽径之上,轻启檀口:“此去河西万里,风霜险恶,未知一切安泰否?”其声清越,字字句句填满深挚关切。
“承蒙公主垂询,托陛下洪福,一切安好,无足挂怀。”霍去病风轻云淡,面色平静。
观澜垂首,春风徐来,凝夜齐紫底色碧落云气晕染袍角偶有覆住她的凤头锦履,幽径曲折,实难并行,赪紫刺绣护腕礼持分寸之间,绝无逾距。关外苦寒,霍家哥哥虎口深厚指节豁开的重茧叫人心口生疼——他肩头见宽,侧颜风流,挺拔更胜,袖口袍间如兰似麝,松柏经霜,瀚海骄阳,叫人无故贪恋。霍去病似有所觉,再无言语,步履沉稳足下加快,有意拉开距离往前去。观澜欲言又止只得不疾不徐,敛衽提裙悄然紧随其后,唯余那若有似无的余香捣碎清风步履,在曲径春荫间悄然散逸。
御宿宫前,莺啭燕啼,声沸九霄,华筵广设殿前苑囿之中,早已宾朋满座,冠盖云集。但见乱花迷眼,浅草弄蝶,春意盎然一派皇家气象。
古礼旧制,男女宾客分席而坐,其间以精绣云纹的锦屏帷幔相隔,既彰礼度,亦显尊卑。
小黄门躬身前引,将冠军侯霍去病恭请至勋贵席间落座。牧野、朱和二人则依随从之礼,于后方偏席安坐。
“陛下驾幸!皇后凤驾同临!”忽闻中常侍春陀声若洪钟,朗声宣道。
“臣等恭迎陛下!恭迎皇后!”满座宾客闻声,皆肃然离席,躬身长揖,齐声唱喏。
武帝步履轩昂,龙颜甚悦,虚抬御手:“众卿平身,赐座!今岁春宴尤为繁盛热闹,吾心甚慰!”
众人再拜谢恩,方各自归席。黄门宫婢鱼贯而入,奉玄漆食案,执鎏金酒樽,往来添酒传馔,步履轻盈,井然有序。一曲盘鼓舞乐雄浑壮阔骤然奏响——羯鼓震天,舞者踏鼓为节,矫若游龙,拉开皇家春宴的序幕。
武帝兴致盎然,豪执鎏金耳杯:“今岁新贡的枸酱,其味殊绝,吾特命少府自宫中秘藏携来,与众卿共享此佳酿!”
长平侯卫青率先离席,举杯遥向御座,声若洪钟:“陛下隆恩浩荡,赐饮琼浆,臣等感佩无涯!谨以此杯,恭祝陛下万寿,国祚绵长!”言罢,满座公卿贵胄纷纷举杯,齐声应和,声震殿宇。
还是醇香幽雅,如兰似桂余韵绵长不绝,霍去病举杯仰首一饮而尽,眉眼浮笑。
“去病,”武帝龙颜含笑望向霍去病,“素闻你颇爱此酒,日后你府中的酒少府也一并管了!”昨日霍去病救驾卫长公主于危难,却拒了一应赏赐,武帝感其赤诚,特加恩典。
“陛下圣明!此酒香蕴清雅不流于浮艳,味醇和婉不失其筋骨,入口甘醇幽远,浓淡得宜,其香细腻如丝,余韵尤其绵长悠扬,诚乃琼浆玉液,陛下着实好眼力!”霍去病这回倒是欣然受之,低沉清磁的嗓音似煦日暖阳穿透锦屏帷幔,拂入后席,叫后头的女宾尽皆倾颜。
“卿言深得吾心!”武帝闻言大悦,兴致愈高,“此酒乃蜀南远地所贡,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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