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傍晚,狭窄的居民楼里弥漫着各色的饭香,深灰色的水泥砖里嵌了一排排的钴蓝色玻璃窗,楼下,昏黄的路灯扑闪扑闪,微弱的光线照在居民楼四周。
“哎呀,楼上那家又开始吵了,他儿子学习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还能被挑刺哟。”
楼下买菜回来的大娘把菜放在玄关口,就向老公抱怨道
“你看你那个数学,128以为很好了吗,回来就给我摆脸色,学习都没学好,你还吃什么饭你。”
饭桌上,李玉娟看着陆秋的试卷就开始骂
似乎是想不到用什么词汇骂他,喘了几口气后又开始喋喋不休
“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你爸没了,没人收拾得住你,你住我的,穿我的,吃我的,用我的,你有什么资格给我甩脸色。”
李玉娟讲的手舞足蹈。似乎陆秋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
陆秋已经在全校排第二了,但李玉娟还是不满意,只一味的否认陆秋
他很奇怪,为什么她不能像其他母亲一样对自己好一点,哪怕一点
陆秋一声不吭的听着李玉娟不堪入耳的语言,半晌才缓缓起身,麻木的坐在桌前,拿起卷边的辅导书,眼神空洞的翻看做满笔记的本子
而人无完人,自己又不是天才,试卷上总有自己无法突破的点
”山鸡还想生出凤凰吗“陆秋默默的思考着
直到耳边响起巨大的摔门声,他才回过神来。
李玉娟总会出门打牌,而每次回来都会将不悦的心情转移给陆秋。
陆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翻出一个破旧泛黄的行李箱,白色的行李箱开始褪去外皮,露出里面哑光的皮质布料
他开始默默的收拾行李箱,遮掩不住的悲哀从眼中流出,眸子似深渊般,一股股压抑的情绪自眼底传达出来
从刚上高中起,李玉娟就不允许陆秋住宿,她不允许陆秋离开她的视线,她自认为陆秋是个没有自控力的人,不监督就会堕落
为什么想住校?对于这个问题陆秋也不清楚。
他初中开始就像脱离他妈的控制,无时无刻的想离开这个让他厌恶的地方
好在,趁初中毕业的零碎时间,当时的他已满16,可以去干些杂活
打他记事起,家里就总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幼儿园时,就总被嘲笑穿的破破烂烂
直到初中,满16岁,那时他攒下的钱足够他支付一学期的住宿费
老师了解他的家庭情况,也支持他,但毕竟是外人,不好去插手他们的家事,私下谢珩自己去解决,住宿那边有她支持
于是当晚,李玉娟半夜回到家,就看见陆秋的行李箱在客厅,她丢下包就怒气冲冲的推开谢珩的房门,冲上前将床上的陆秋拽了起来
陆秋才坐起来,迎面的一巴掌,陆秋的脸重重的偏过去
“你想干什么?现在你都能不看我的意见自己行动了吗?想离家出走?”
陆秋顶着一边红肿的脸颊,带着一丝困倦,轻吐出几个字“我要住校。”
李玉娟突然暴喝“嫌老子啰嗦了吗?你自己有没有自控力我不知道吗?”
虽然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李玉娟的眼皮子底下生活着,但她仍不知道陆秋最真实的模样,陆秋和她保持着母子之前最表面的交往,仅此而已
李玉娟张口还想继续说,却被陆秋打断
“我会管理好自己,成绩我会注意。”
李玉娟顿时噤了声,自觉气势熄了火,仍佯装一副愠怒的样子
“月考考低了,你别回来了”她还是妥协了。
……
次日,陆秋拖着他的行李箱来到宿舍楼下,今天刚好是晴天,阳光倾撒在他的脸侧,昨晚被扇的巴掌还记忆犹新
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在,他不想回去了。
像一个蚕茧,没有雨露,阳光的滋养,忽然见到了光芒,蝶从光芒处刺破,破开了禁锢他的枷锁,终于羽化成蝶自由的飞翔
也许是适应了黑暗,忽然见到强烈的阳光有些不适应,他感到有些不真实。
陆秋的的宿舍在四楼,他是中途入住的,住宿费还未交,四楼还有一个六人寝未满员,陆秋住了进去。
里面说大也不算大,小也倒不小,床位剩一个下铺,但是已经被堆积了杂物,陆秋便小心翼翼的一件件搬出来搁置在门后,他的舍友似乎还没有到,整个宿舍只有窗外的风声在敲打门窗
他收拾完行李和床位过后开始环视四周
早听说这是新修的宿舍楼,厕所有淋浴,有一个小阳台。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生活用品,拿了50元去充了个水卡,吃过晚饭后就去了教室
他在学校总是独来独往,因为自己的家庭原因,几乎没有人愿意跟他来往,同时他也封闭自己的窗口,出不去也进不来
后来陆秋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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