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将自己的车钥匙抛给其中一名保镖,两人面面相觑,似乎还在犹豫是否该请示雇主,可裴矩好巧不巧正是雇主的儿子。
与同伴交换过眼神,没拿钥匙的那名保镖坐进副驾。
车辆发动的同时,右后方车窗忽然被敲响。
是一直没出声的魏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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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岑清疲惫而苍白的脸。
“魏小姐,还有事?”
比起刚带医生来找的时候,此刻的魏堇表情明显有了些不同,“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们家管教不严。”
秘书领着一人来到她身后,那人穿着酒吧制服,神色惶恐,正是当时送果汁和白开水的服务生。
“清少爷,他已经承认给您下药了。”
服务生手里捧着没用完的药,分装成小包,大约有十来次的量,看来以前没少替魏钊做这种事。
但魏家人当然不会明说,这也不过是当着外人,揪个替罪羊出来做样子,即便大家心里明白,面上也得先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
显然岑清睡着的这几个小时,人证物证但凡能查的魏家都已经查过,虽然证据链有断裂的地方,比如下药的杯子来不及收集,已经混在许多杯子中洗掉了。
再比如,岑清身上的伤,还有最关键一处没验明。
但这种事,岑清背后好歹还有裴家在,让人当面脱衣服检查已经是极限,不可能真要求再把那地方做个伤残鉴定。
而且魏钊什么德行,魏家人再清楚不过,于是最后理出的事情经过基本等于板上钉钉——
魏钊对岑清下药,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做个半套,结果酒精上头,美色当前没能忍住,做成了全套。
岑清中途大约是被疼醒,挣扎逃跑中把桌子撞倒,拿玻璃碎片当武器自卫不成,为了抗拒药性恢复力气,主动割破了手,最后也没能逃掉。
等到魏钊终于心满意足,裴矩才晚来一步,看到义兄被人欺辱,气不过把睡梦中的罪魁祸首兼旧日宿敌揍了一顿。
过程逻辑合情合理。
但怪就怪在,魏钊究竟是怎么认的?
裴矩一直有心观察,他不像是在证据面前百口莫辩被迫承认,也不像是想占岑清便宜而故意承认,倒像是自己很明确知道发生过什么似地……理亏承认。
再次联想到那张痕迹斑斑的床单,裴矩皱眉,看向身侧。
岑清的面容隐在车内,沉沉夜色为那张侧颜勾勒出几分异样而模糊的神秘。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很矫情,我这人比较直接,既然后果已经造成,我们只能是尽力去弥补,也肯定会尽最大力量弥补。”
魏堇态度十分诚恳,可岑清依旧无动于衷,不仅没任何反应,眼神反而因这几句添了些许讽刺。
万般无奈下,魏堇只能艰难开口,“请你看在两家多年交情和眼下的合作上……毕竟这件事传出去,于谁都不好,我已经跟大哥说过,请他做主,提出一个能将伤害和影响降低到最小的解决方案,到时……希望你能考虑。”
岑清最后也没表态。
车子驶出停车场,在灯红酒绿的街道拐角消失不见。
其实跟魏堇预料中差不多,从目睹医生清创那刻起,她就知道,岑清并非表面看来,是一只徒有其表的玻璃花瓶。
“但愿别真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魏堇这边还在为弟弟闯下的祸事殚精竭虑,可一转头,却发现始作俑者目光痴痴,还追着那点仅剩的车尾气不放。
要不是顾及爸妈年事己高,对这幺子又爱如性命,魏堇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扇魏钊两个大耳光,可骂也骂过,她这弟弟却像是半点没好好反省。
当真是着了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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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吧街,车子缓缓并入主路,立交桥蜿蜒盘旋,远处楼灯零落稀疏。
裴矩又向旁边瞥了一眼。
车窗玻璃倒映出岑清冷漠的侧脸,他的目光正透过车窗望向外面漆黑的夜色,仿佛与这世界隔着一层屏障。
从上车后,就一直是这样。
在裴矩印象里,有限的几次见面,岑清都穿浅色衣服,他皮肤白,又有着一头罕见的银色长发,即便身处黑暗,整个人都像会发光的夜明珠,再怎么疏离,也自然笼着一层朦胧柔软的月色。
可现在那件黑色大衣罩在他身上,即便窗外不停有灯影往他脸上交织,也不过转瞬即逝,留不下丝毫温度。
这位几个小时前还拉他下水、协作伪造案发现场的“同伙”、一根绳子上的“共犯”,甚至比最开始还要拒人千里。
一路无话。
回到东院主卧室,岑清反手关门,却并没立即开灯。
窗帘半敞,阳台栏杆的倒影一直延伸至床边,稀薄月光洒上地板,依稀勾勒出室内家具的轮廓。
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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