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三年前，沈思危在闷热的夏季离开了生长活了18年的家乡。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突发奇想给沈居安留下了一封信。

    沈思危等到了父母询问他在哪里的电话，等到了秋叶泛黄的开学，甚至等来了跳级变成自己学弟的褚书铎，却没等到沈居安的回答。

    沈思危知道沈居安傲娇的德行，但他也不信沈居安看见那封信没有动容，只是沈居安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在通讯设备里留下可能被嘲笑的示好。

    沈思危想，他还是那么幼稚。

    他们两个自从上次吵架后一句都没说上，就这样被沈居安全方面拉黑的三年多时光，竟然也就这么过去了。

    父母大概是老了，亲戚少了些走动，过年看着空荡荡的桌子不由地就想起了在外地的大儿子。

    从去年冬天就开始打电话催着回家过年，今年更甚急着让他回家陪父母，就差把一顶不孝子的大帽子往他头上扣了。

    沈思危疲倦地挂掉电话，用拿着笔的手越过眼镜，按了按压的生疼的鼻子，笔杆碰到眼镜，细微的声响让他恍惚一阵，然后他越过铺满资料的办公桌走近窗沿。

    原来又到了下雪的季节。

    室友们拉上他去外面玩，沈思危第一次没拒绝，和他们一起扑进雪里，松软的厚度和压实雪块的吱呀声，是他一个南方人从未体会过的。

    沈思危在处理资料的时，感觉自己有一个无聊又衰老的灵魂，现在闻见空气中冰冷的气息再把自己埋进雪里，他有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年轻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那么像一个大人了？

    沈思危躺在雪堆里接了沈母今天打来的第3通电话，与之前不同的是开了视频。

    “思危，家人都很想你，过年怎么能不回来聚一聚呢？s大放假时间金老师跟我说了，今年特地早放，你爸已经给你买了票，不要辜负了父母的期待好吗。刚好今年居安也提前放假了，你们兄弟俩这么些年不见面多难过。来，居安跟哥哥打个招呼。”

    多年未见，她的脸庞依旧温柔，有着艺术家像水一样包容感。

    话毕，手机被塞进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沈居安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看上去褪去了以往的青涩，露出了更张扬锋利的眉眼，眼窝看起来比以前更深邃一些。

    沈思危第一反应是看来他混血混的还不浅。

    然后沈思危猛然从小窗口看到了躺在雪地里，头上身上都是雪的自己，头发在刚才打雪仗的时被揉的一团乱麻，把他以往哥哥的伟岸形象毁于一旦。

    沈思危慌乱起身拍雪，慌乱中手机摔进了雪里，等沈思危扒拉出来已经心如死灰，他做好了接收沈居安排山倒海的嘲笑，然后必须冒着被父母说教的风险和沈居安拌嘴。

    但是沈居安只是静静地呆在屏幕那一头，看到沈思危重新出现在屏幕里时，乖乖地说:“好久不见，沈思危。”

    一瞬间沈思危不知所措，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油然而生，沈居安简直变了个样。

    “嗯。” 沈思危机械地回答，又感到有些尴尬，试探性地补充道:“我今年过年回来，你要礼物吗？”

    “要！你给我带礼物吧。”沈居安笑了笑语气轻快。

    室友看见他在打电话，人来疯地一个个也躺下来，一群人把沈思危挤在中间凑近去看手机屏幕。

    “呦！小帅哥！是思危的弟弟吧。”

    “混血帅哥啊，跟我们学霸长得不像啊。”其中一个室友说道，言罢还伸手去捏沈思危的脸。

    “别闹，我弟就是这样，呃……纯帅。”沈思危一时不察被他们兵分两路捏了脸，脑子卡壳的瞬间秃噜出句对沈居安颜值上的肯定。

    沈居安怕生，只是直勾勾盯着沈思危没出声，还是沈母把电话接了去，欢喜地和室友们打招呼。

    之后沈母说什么沈思危也没在意，满心都是沈居安的变化。

    这样成熟的沈居安很让沈思危欣慰，但同时又很陌生，沈思危觉得自己需要推翻以前的一切记忆，重新拿出对待人的态度和他交流，之前那种拌嘴的方法好像不能成为他们沟通的途径了。

    ——

    无论如何答，应别人的礼物还是要按时赴约的。可是沈思危临到阵前才发现除了以前沈居安爱吃的食物和小时候爱不释手的玩具以外，他居然不知道半点沈居安喜欢什么。

    为了不惹沈居安生气，沈思危保险起见还是请了褚书铎和自己一起挑礼物。

    这几年褚书铎长得和沈思危差不多高了，但他在身高方面很坚持，每每谈起这件事都要强调自己比沈思危高几厘米，但是沈思危不相信。

    “期末这么忙还要专门出去给他挑礼物啊，他一般不怎么在意礼物，你拿点这里的特产回去，心意到了就行呗，”褚书铎扒在他肩膀上往商场里看。

    沈思危没接他的话茬，动动肩膀给他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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