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兰雀
往往只是公孙曜。

    当然，提出馊主意的也是公孙曜，穆春雪只负责暗中怂恿、煽风点火，再负责最后抽身而退罢了。

    再到后来，公孙曜也捎上了和他年龄相当的卫肃风，虽然卫肃风担任的是好言相劝的角色。

    这三人里，一是掌门胞弟，一是长老亲传，一是掌门剑童，虽闹得丹雪山鸡飞狗跳，但其他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亦可谓是三人成虎。

    就这样，春花落，秋风起，日子如水车般轮转而过。

    .

    “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揣而锐之，不可长保；盈亏有道，荣枯有时，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论道堂上，荀夫子正在堂前论道讲学。

    这是一位两鬓花白的老人，拄着桃木拐，拐杖上还挂着弟子送的五毒香囊坠，那拐杖一捣地，香囊下的五彩细流苏就晃个不停。

    公孙曜伏在案上，双手捧着经卷，已是人昏昏欲睡，书摇摇欲坠。

    而穆春雪早就记诵下了全篇，此刻也是百无聊赖，托腮望天。

    穿堂风拂过，栏杆处跳上来一只蓝色小雀，羽蓝喙红，尾羽上翘。

    蓝雀黑眼珠咕溜溜地满堂转，忽然鸣了一声，便拍拍翅膀，飞到了公孙曜的案上。

    随后，穆春雪就听到了公孙曜的嗷嗷惨叫：“啊啊啊你这死鸟！”

    “咚——”

    夫子路过，收起卷轴，拿桃木拐捶了一下公孙曜的脑袋：“不得妄语，罚站半个时辰。”

    公孙曜吃痛，捂着左眼，不情不愿地缓缓站起身。

    穆春雪左手支着脑袋，勾起嘴角，正要在心里取笑时，突然发现公孙曜案上的那只蓝雀仍未飞走。

    它收拢翅膀于背后，挺着头，那站姿，怎么看，怎么像那个人……

    那个负手而立、摆出师道威严的人。

    呵。穆春雪自嘲地一笑后，亦有些心不在焉起来，最后，心中好像涌出了些许委屈，皱着眉头，咬紧下唇。

    但是很快，穆春雪紧锁的眉头就松开了。

    他感知到有视线，灼上他的后背。

    穆春雪瞪大了双眼，惊讶地发现——那只蓝色灵鸟居然转过头来，视线越过重重人影，牢牢地锁着自己。

    “……师尊？”

    不，那个人还在闭关，不可能会出现在此处！

    “是您吗……”穆春雪难以置信地呢喃。

    .

    “好歹毒的臭鸟，真是欺我太甚！”

    退堂后，公孙曜仍立在原位，捂着眼睛骂骂咧咧。

    “师兄。”穆春雪走到公孙曜身前，拉下公孙曜的手臂，这才发现公孙曜的左眼皮被啄得肿起了小包，小包的中心有一处青紫的凹窝，竟一时还消不下去，看起来狼狈至极。

    “师兄无需与一飞禽计较。”

    穆春雪劝慰道，眼睛却扫着四周，似乎在寻觅那蓝雀的踪迹：“那是谁的灵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挑衅。”

    “还能是谁养的，一看就是从谷里溜出来的怪鸟！”

    神仙谷——穆春雪的脸色一下子古怪了起来，但须臾间，那扭曲的表情就如尘土一样被拂去。

    他眯起眼睛，歪起脑袋，冲公孙曜笑了一笑：

    “师兄啊，那神仙谷是个什——”

    .

    神仙谷腹地，洞穴密室外，燕回拔出贪狼剑，抛下剑鞘，开启剑阵，为内室护法。

    石莲台上。

    白发真人静坐高台，一身白缟，长发垂落。

    在他身后，燕景正伸掌抵着他的脊背，注入灵识，沿着奇经八脉，探寻未褪之毒。

    “顾长老，我知道留你久了，你实在思念乖徒，但现在还是别分心了吧？”燕景不悦道。

    顾渊幽幽睁开了眼，刚才他寄灵识于蓝兰雀之上，只是想看看这么久没见，徒弟的情况如何。

    没想到，却被两人都抓到了个正着。

    一时尴尬，无言以对，只得缄默，故作高深。

    “你身上旧伤虽已愈合了大半，余毒还未全销，再观察五日后便可出谷，我自会向掌门禀报情况，日后不能让你频频外出了，你的事暂由回儿代劳吧。”

    燕景又叹了口气：“顾长老，你这次真该歇一歇了。”

    顾渊点了点头：“好。”

    .

    “有人。”侍在门外的燕回忽然开口道，“有人闯谷。”

    顾渊顿感不妙，闭上眼睛。

    他的灵识重新寄上蓝兰雀，却发现自己正被人捂在手里！那人五指绷得极紧，掌心里都蒙了层薄汗。

    顾渊尝试扑腾了两下翅膀。

    如坚牢般合住的双手犹豫了片刻，裂开了道小缝。有光漏了进来，却又被马上遮住。

    抵住这小缝的，是少年睁得圆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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