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勾栏赏舞
    这笑意实在很浅，漫不经心又温润有礼，极疏离又极平淡。

    恍然间，却如同天华绽放，镜花疏影，竟是让白芷有一种受宠若惊的错觉。

    她听到对方怠懒的声音：

    “惭愧，我最不缺的就是钱财之物。姑娘可把楼中最知事的人请来，在下想买几个消息。”

    白芷愣怔半晌，手指有些颤抖地接过那狗头金，福了福身。

    这亮闪闪的金子，仅是一块，就足够把她从楼里赎出来了。

    眼前这位定是位大人物。

    她只觉得手中物件烫手，咽了咽口水道：“公子请稍等，我这就找妈妈来。您可以先玩会，姑娘们都乐意奉陪呢。”

    陌尘点了点头，来到一号堂。

    楼台花影，咿呀弹唱，脂粉飘香，纸金迷醉。

    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招呼一个姑娘道：“麻烦沏茶。”

    凡间有凡间的规则，也有凡间的阶级秩序。

    对于陌尘而言，这楼中的姑娘，抑或是纵情声色的王爷贵族，还有那病死庙台的平民老百姓，以至于修真界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都没什么两样。

    他给予所有人以同等的尊重，当然如果有需要，他也不会对任何人手软留情。

    陌尘抿了口茶，姿态缓慢从容，淡然地看着楼中众人。

    第九声礼台滟敲响，满天花瓣席卷。

    烟火楼里品茗喝酒闲聊的人们安静下来，痴痴地看向舞台上出现的那抹红袖，半晌后爆发出兴奋的叫好声。

    陌尘收回视线，默然垂眸。

    站在他身旁的几个姑娘似有所感，半分疑惑地看了看他，见这位客官竟是没有将视线集中在舞台之上，心中暗觉奇怪。又摇了摇头，再次看向那红台。

    那人青衫墨发，眸色寂静幽深，无喜无悲。

    真魔潜藏凡人里，冷眼看世间。

    *

    “您要说朝歌城里有名的书童，咱这还真的有个人选。”

    花酒茗，齿留香。

    陌尘品了口茶，轻飘飘地摇着扇子，淡声道：“说来听听。”

    对面的女子一身红衣，妆容精致大方，徐娘半老也风韵犹存。

    颧骨有些瘦弱，因此显得有些刻薄，却依旧挡不住她的十足美艳。

    红唇轻挑，艳色无双，轻轻笑道：“公子可听说过的西府洛家的小少爷洛源？”

    “洛源小时候贪玩，一次不慎落入水中。当时正值端午节，洛家仆役得了吩咐站得较远，都没发现他落水。”

    “最后竟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跳入水中，将他救起的。洛家人从此将那小孩接入府中，当做洛少爷的书童。”

    “这也是那孩子的好福气，寻常人家的孩子哪有这等一步登天的机会哟。”

    “此事已经过去快十年了，咱敢说整个朝歌城也没几个人记住的。不过小女子我恰巧和洛府有些渊源，因此印象深刻。”

    “不知这位，可是您要找的人？”

    陌尘沉默了一下，垂眸晃动白玉瓷盏。

    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形成一个小小漩涡，随后慢慢分成两小波一浮一沉。

    女子的目光不由得被他吸引住。看着那覆在瓷器上的手指，只觉得这手骨肉匀停，修长白皙，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只都要漂亮。

    不过更加吸引她注意力的，还是先前从白芷那里拿到的狗头金。那可是那么大一块啊！

    即使是她现在心情已经平复，回想起来还有些小激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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