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相魔尊
    云台山，断冰岭。

    那人持剑而立，黑袍黑发，剑尖灵光闪动，衣袂飘然。

    属于真仙强者的威压绵延万里，天地异象满天地铺展。

    有波涛汹涌，山海震荡；又有花开弥漫，灵气灼灼，无边道意矗立笼罩，九天法地裂纹满布。

    云雾缭绕之处，剑尖直指的方向，隐约可见几个渺小身影。

    那几名修士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灵台几近干涸。再加上强敌在前导致心境不稳，几人都露出了绝望之色。

    脚下道阵早已开始松动。

    “莫关，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黑袍修士声音淡淡地传来，似是有些怠倦疲惫。

    他微微垂眼，眸色如幽深暗潭，庞大的神识再次在对面众人里一扫而过。

    威压覆盖，奇怪的是并无什么杀意。

    空气沉默半晌，为首的修士犹豫一会儿，走上前去。

    他走得很慢很艰难，脊背却还是挺直，拱手道：

    “莫师弟早已不知所踪，我等真不知他身在何处。”

    “还望尊者饶我师门上下性命。若我等得知莫关讯息，定然第一时间通知您。”

    他们都是万剑宗的人。

    身为和莫关关系最为密切的正派宗门，最近不知遭到了尊者的几番屠戮，只剩下宗门里的零星大能。

    他身为万剑宗宗主，每次战斗都是首当其冲，修为一跌再跌。

    陌尘微微一笑。

    声音里没有丝毫情绪：

    “饶你们一命，可以。毕竟莫师弟的消息我堂堂魔尊都无从下手，而你万剑宗总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他唇色是病态的殷红，此时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竟是惊心动魄。

    墨发飞扬，衣角猎猎作响：

    “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

    那修士垂目半晌，微微侧头，看了看身后众人。

    他闭了闭眼，指尖紧攥：

    “我等可立下心魔誓。”

    此话一出，空气中突兀散发出一阵冷凝的气息。但见空中黑云滚滚，一道蓝紫色霹雳闪电轰然砸向地面，伴随着剧烈而凌厉的罡风席卷大地。

    轰！

    一瞬间，天灰地暗，乌云滚滚，日月无光，似乎整个天地都被惊怒了。

    李长歌全身被雷光覆上一层暗紫色，他看向天空，眼神挣扎。

    此劫过去后，万剑宗再不能对莫师弟提供任何庇护。

    甚至，可能会与莫关走向对立面。

    李长歌内心并无表面上那般稳定，滔天的疲惫和不甘心，浓烈至极，早已有了入魔之相。

    他沉声道：

    “我等愿立下心魔誓，从此为魔尊大人驱使。若莫关有任何动静，都第一时间赴汤蹈火来告知魔尊大人。”

    在他之后，众人齐齐行礼，声音整齐划一：

    “我等愿为魔尊大人效死力。”

    陌尘神色晦暗，那一缕镜花水月般的微末笑意也随之隐去，只剩下冰冷。

    长剑收鞘，周身凌厉气息逐渐消散。

    唾手可得的胜利下，他一丝喜意也无，甚至声音中带着点茫然。

    “呵。我堂堂尊者，要你们几个小杂碎的效忠有何用？”

    风起云涌中，那人长身玉立，冰冷如青崖覆雪。

    他眉眼生得极好，凤眸点痣，眼尾泅红，不笑时也仿佛含着几分温存。

    极致冷漠威慑，却又馥郁完美。

    靡艳迤逦，只存在于午夜梦回的妄念里。

    此时微微沉默，眸色寂静，像是失了心魂。

    看着倒不像往日嗜血杀伐果断的魔尊，而像人间烟火里偶然失意的红尘公子。

    让人见了，心头便微微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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