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匣中黑墨竟泛着暗红光晕。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句话——蛟龙泣血为墨,写下的字会成真。
"我能用这个练字吗?"她喜欢练字,那会让她有种安心感。
明砚泽终于从公文里抬起头。烛光下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嘴角甚至有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随你。"
这一写就写到了深夜。林栖乐伏在书房角落的小几上,宣纸堆了厚厚一摞。起初只是简单地临摹"天地日月",后来不知不觉就临摹了半本剑谱。写到一半,她终于撑不住困意,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朦胧中有人抽走了她指间的笔。微凉的手指拂过她沾了墨渍的嘴角,带来一阵清冽的松木香。她下意识抓住那只手,贴在发烫的脸颊上蹭了蹭。
"师……父……"
明砚泽没有听清,只模糊听到了“父”,猜想她应该是想爹娘了。那只手僵了一瞬,却没有抽走。恍惚间似乎有叹息落在发顶:"……睡吧。"
窗外暴雨如注,而林栖乐梦见自己站在那棵不死树下,漫天花雨中有个雪衣身影渐行渐远。她拼命追赶,却看见那人回头时,额间一点朱砂红得刺目……
……
晨露未散,山间雾气缭绕,林栖乐抱着一叠洗净的衣裳站在明砚泽的房门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她来衍天宗已有半月,每日不过洒扫庭院、晾晒书册,偶尔闲暇时就往外跑,明砚泽也不管她。
他极少吩咐她做事,甚至很少与她说话。可今日她收衣裳时,发现他的外袍袖口被剑气划破了一道细痕,便自作主张取了针线,想替他补好。
手指刚抬起,门却从内无声滑开。
明砚泽立在门内,一身素白中衣,墨发未束,垂落肩头。他显然刚练完剑,额间还带着薄汗,衣襟微敞,露出一截修长的颈线。林栖乐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目光,手指一颤,怀里的衣裳差点滑落。
"师、师兄!"她慌忙低头,"我见您的衣裳破了,想……"
明砚泽垂眸扫了一眼她怀中的衣物,目光在那件袖口破损的外袍上停留一瞬,侧身让开:"进来。"
林栖乐一怔,随即小心翼翼地踏入屋内。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房间,屋内陈设极简,一桌一榻,一架书,一柄剑。窗边燃着清心香,烟气袅袅,衬得满室清冷。
"坐。"明砚泽指了指案前的蒲团,自己则转身去屏风后更衣。
林栖乐跪坐在蒲团上,取出针线,低头缝补那处破损。她的女红不算好,但胜在细致,一针一线都极认真。屋内极静,只有针线穿过布料的细微声响,和屏风后衣料摩挲的窸窣声。
片刻后,明砚泽换了一身墨蓝长衫走出来,衣带却未系紧,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林栖乐抬头一看,提醒道:
"师兄,衣带……"她指了指他的腰间。
明砚泽低头看了一眼,似是懒得整理,只淡淡道:"无妨。"
林栖乐却看不过去。她虽没有记忆,但潜意识觉得这般衣冠不整会被训斥。当下也顾不得礼数,放下针线便起身走近:"我帮您系好。"
明砚泽还未反应,她的手指已搭上他的衣带。
少女的指尖温热,动作轻柔却利落,三两下便将衣带重新系紧。明砚泽垂眸看她,见她神情专注,长睫低垂,唇瓣因抿紧而显得格外柔软。山间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侧脸,映出一层细软的绒毛,像是初春枝头新绽的桃瓣。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放缓。
林栖乐系好衣带,顺手抚平他肩头的一处褶皱。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颈侧——命门穴所在之处。
明砚泽骤然僵住。
命门乃修士要害,平日莫说是触碰,便是旁人稍稍靠近,他都会本能戒备。可方才,她指尖触及的刹那,他竟毫无防备,甚至未曾生出半分警惕。
这不对劲。
他自幼修行,戒心早已刻入骨髓,即便是师父玄霄子近身,他也会下意识绷紧经脉。可对林栖乐……他竟然全无防备?
林栖乐却未察觉他的异样,整理完衣裳后,还顺手拂了拂他的袖口,满意地点点头:"好了。"
明砚泽沉默地看着她。
林栖乐后知后觉想起,好像……凡间还有男女大防这一说。但修真界也有这个吗?看明师兄的的表情,应该是有的。
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林栖乐干错利落地道歉:“对不起,师兄。”
"无碍。"他嗓音微哑,顿了顿,又道,"日后我的衣物,你不必再碰。"
林栖乐肩膀一缩,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低低应了声:"是。"
明砚泽转身走向书案,背对着她,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需要静心。
可鼻尖却萦绕着一丝极淡的香气,像是她发间沾染的山茶花味,又像是她指尖残留的皂角清气。明明极淡,却扰得他心神不宁。
林栖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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